三、疯不可怕,可怕的是疯了却还能赢(第7/17页)

“哈哈哈!”古平原忽然一阵大笑,然后看着发怔的众家掌柜,“诸位,不是我古平原说大话,只要你们肯帮我,迟则一年,快则三个月,李家一定完了,李万堂父子俩,我会让他们两手空空离开两江。”

“古东家,您这话太高深莫测了,能不能说得再清楚一些。”费掌柜是明白人,冷眼旁观见古平原眸子晶亮,不像是失心疯说大话。

“好,诸位都是生意场上的前辈,难道没看出李家的盐场生意有一个极大的弊病?”古平原也不卖关子,自问自答道,“那就是朝廷特许他经营两淮盐场所必须缴纳的盐税。众所周知,盐场虽然赚钱,却并不是巨利,只有配上盐铺子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李家这次用一半的盐铺子做饵,引我入陷阱,其实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如果我能勉强经营下去,那么对李家来说就等于失去了一半的财源,只能靠李钦那一半的盐铺赚取的利润来维持盐场的开销和赋税,因此他们才一计不成又出一计,打算速战速决击垮我,收回这一半的盐铺。”

古平原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现在我要请问大家,万一要是李钦的那一半盐铺子也赚不到钱了,那他李万堂有什么办法来交付按期必须缴纳的巨额盐税?盐税四十天一期,如果没有盐铺的收入做支撑,只要两三期的盐税就能让李家的生意彻底崩盘,因为据我所知,李家为了拿到盐场的生意,已经把几乎所有银子都投了进去,甚至关掉了北方很多一向赚钱的铺子。换句话说,李万堂已经在两淮盐场压上了他的所有,如果我们能在这里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李家虽然是庞然大物,可是一旦倒下来也会把自己压得粉身碎骨!”

古平原一席话说完,费掌柜先就反应过来,喃喃地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原来李家所倚仗的利器,也正是他自己的软肋。”“正是如此。两江的生意人都以为李家掌握了盐场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却没想到随着而来的巨额盐税分分钟都能要了李家的命。”

“东家,那我可真有一事不明了。您说要将古家盐铺的盐价统一定到三百文,这我懂了,是为了抢李家的生意。可这是纯粹的以本伤人,一面高价买进,一面低价卖出,需要大量的金钱,简直就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无底洞。您真的能弄来这么多的银子?”

“还有,咱们卖的盐都是提价五成从李家盐场买进的,虽说盐场出的盐价比起盐铺的盐价只是小利,不过这样做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咱们。”另一位掌柜也提出异议。

“对啊,说了半天还不是给李家做嫁衣,我看东家是糊涂了,这个法子根本行不通嘛。”众人议论纷纷。

“嘿!你们别说了,看看这是什么!”刘黑塔早就忍不住了,好不容易见古平原冲他使了个眼神,走到靠河一边的排窗旁,伸手一拽绳子,一丈多长的排窗随着“吱呀”声掀开,眼前正是宽阔的长江水道。

这一天正是十五月圆,一轮明月照在江面上。这些掌柜诧异地发现,有一支船队正静静地停在窗外,每艘船都吃水极深,眼见是满载着货物。

古平原示意众掌柜都到窗前,然后拍了拍手,就见打头的船夫向他躬身施礼,随后船头船尾两支长篙用力一撑,船借力划过水面,就在中段经过排窗时,船上水手将覆盖船舱上面的油布掀开,只见里面一片白花花如雪似玉,月光下闪着晶莹。

“是盐!”费掌柜低低地惊呼一声,但是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还在后面,就见盐船接二连三从江面驶过,细细一数总共有十五艘船,个个满舱,这么多的盐,已经比如今古家盐铺的存盐还要多了。

古平原示意刘黑塔关上窗,有个年轻掌柜急着开口道:“方才过去的有一万多石的盐吧?咱们的存盐还有很多,现在一下子从两淮盐场进了这么多盐,吃本也吃不起啊,何况李家定的盐价又如此高。这……”他倒吸着气,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