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火车机车号收集者1眼中的福楼拜(第2/5页)

从巴黎到鲁昂的铁路是由英国人建造的,1843年5月9口通车,那仅仅是古斯塔夫与露易丝相逢前三年的事。到芒特的旅程,让他们各自从一整天缩短到两个小时左右。请设想一下,要是没有铁路,情况会怎么样。他们得乘坐公共马车,或者乘坐轮船;当他们再次相见时会疲惫不堪,也许还会很恼火。疲劳会影响人的情欲。但是,考虑到路途的艰难,对相见更会充满着憧憬:希望相聚的时间更长一些——也许会多待一天——感情的投入也会多一些。当然,这只是我的理论。但是如果在我们这个世纪,电话使得通奸既方便又困难(幽会是容易的,但是监查也同样容易了);上一个世纪的铁路也具有同样的效果。(有没有谁对铁路的普及与通奸的泛滥进行过比较研究?我可以想象得到,村里的牧师布道讲述魔鬼的创造发明,并因此而受到人们的嘲笑;但是如果他们这么做,他们就是正确的。)铁路对古斯塔夫是有价值的:他从芒特往返可以不必太麻烦;而露易丝的牢骚也许是为这样——一种轻易获得的快乐所付出的一个合理公道的代价吧。铁路对露易丝是有价值的:古斯塔夫从来没有真的那样遥不可及,不管他在那些书信里。表现得多么严厉;而他的下一封信一定会说,他们可以再相见,说他们之间只不过相隔两个小时的路程而已。而且,铁路对我们也很有意义,有了它,我们现在才可以读到那些记录着长时间的感情波澜的书信。

5a)1846年9月:在芒特的首次相见。唯一存在的问题是古斯塔夫的母亲。至此,还没有人正式把露易丝的存在告诉她。确实,科莱夫人不得不通过马克西姆'杜康,传递她给古斯塔夫的情书,杜康拿到信后,把它们装进新的信封里另寄给古斯塔夫。福楼拜夫人对古斯塔夫突然彻夜不归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他又是如何告诉她的呢?当然,撒个谎:“une petite histoire que ma mere a crue他吹墟说,活像一个骄傲的六龄儿童,说完就出发去芒特。

可是,福楼拜夫人并不相信他的petite histoire。那晚上,她比古斯塔夫与露易丝睡得还少。这件事让她觉得不安;也许是因为近来马克西姆'杜康的来信如洪水涌来。因此,第二天早晨,她便来到鲁昂火车站,当她的儿子依然带着骄傲与性生活的新鲜表情,从火车上走尸来的时候,她站在月台上等待着他。”她没有讲任何指责的话语,但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她脸上是一副十分严厉的指责神情。”

人们常常谈论分离的优伤;那么,谁知道回家时的负罪感又是怎样的呢?

b)当然,露易丝也会演火车站这样一幕戏。她常常会因嫉妒而突然出现在正与朋友一起共进晚餐的古斯塔夫面前,她这一点是臭名远扬的。她总想找一个情敌;可是没有找到,除非你把包法利夫人也算在内。有一次,杜康记载道,"福楼拜正要离开巴黎到鲁昂去,这时她突然走进火车站的候车室,接着便出现了惨不忍睹的情景,使得铁路官员不得不进行干预。福楼拜十分沮丧,乞怜求饶,可她却不依不饶。”

6)以下是一件福楼拜乘坐伦敦地铁的鲜为人知的事。我引自他1865年的旅行日记要点:

6月26日星期一(在驶离纽黑文的火车上一一些像巴黎郊区的车站那样的小车站,张贴着海报。到达伦敦维多利亚车站。
7月3日星期一。买了一张火车时刻表。
7月7日星期五。地铁——霍恩西。法默太太·到查令十字街车站询问情况。

他不屑把英闰与法国的铁路进行比较。这也许是一个遗憾。我们的朋友G.M.马斯格雷夫牧师十多年前在布洛涅下车的时候,被法国铁路运输深深吸引住了行李的接收、称重、标号以及费用的支付设备简单而完美。每一部门都有序、准确与守时。礼貌又舒适(在法国舒适!),每一种安排都让人感到愉悦;而所有这一切都是在没有帕丁顿那种到处可见的喧嚣或混乱中进行的;更不用说那里的差不多可与我们头等车厢相媲美的二等车厢了。情况竟然是这样的,英国真是无地自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