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成长的烦恼(第3/7页)

不过我相信老谭不是演给我看的,他舍不得我,其实我也有些舍不得他。朋友之间平时常聚见面,熟得像兄弟,但要是朝夕相对地住在一起,感觉就有点像家人了。

舍不得谭墩,还有另一层意思。我被驱逐后,肯定得自己找房子租,单租冷冷清清,合租基本遇不到这么投缘的,而且最怕遇到烂房东。在和谭墩合租之前,属于我租房的青铜时代,房租倒是不贵但远在西红门,每天上个班折腾的跟狗似的。而且在北京租房的人都知道,一样米养百样房东,遇到好说话的罢了,遇到难缠的,下班回去比上班还累!

上天眷顾我,那时候我就遇到那么一位房东大娘,多用点水都能唠叨半天,还总伺机想涨租金,偶尔我来个朋友盯贼似的看人家半天,我那时候总怀疑她是专门查暂住证的便衣。

那段日子身心疲惫,房东大娘连个孙女都没有,让我面对那十平方米空间更加枯燥。好不容易和谭墩胜利会师开始崭新生活,想不到啊想不到,如今眼瞅着又要被踹回深渊了。

看着谭墩和大器在那情感丰富地推杯换盏,我已经开始祈祷自己这一遭能遇房东一般淑就行了。

“我就不明白了,那个潇潇怎么就非得把赖宝赶走呢?又不是不熟!”付裕侧身质问。

谭墩一怔,表情迅速变成委屈刚要张嘴,我摆手替他解围:“别别,老付,这事咱都得理解啊,谁愿意放着双宿双飞的日子不过,每天出来进去的还多出一人来?换你你愿意?”

这会儿的谭墩,喝的酒已经不像酒了,直接伸手抓了片烤鸭沾了酱就往嘴里塞,边嚼边含糊着:“老付,我这次就算是重色轻友了,但我必定弥补!”说着话,扯了餐巾纸擦手擦嘴地转向我,说:“还是那句话,宝,你找了房子,房租有我一半!不兑现没有小鸡鸡!”

对面坐着的陈吉吉一下笑了出来。她这一笑在座的都笑了。我是看在眼里,动在心里。刚想借着气氛良好的时候,主动敬杯酒祝她乔迁之喜,突然“啪”的一声,整个桌子一抖,酒杯差点儿翻了。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惊讶地看拍桌子的大器。大器瞪着眼,脸上肥肉颤了颤:“我真靠了!就这么大点儿事,还唧唧歪歪个半天!”大器举着蹄子砸桌面,“还找个屁房子?我家不能住啊?老付家也那么大!哪儿还容不下你这一百几十斤肉啊!”

我急忙摆手,这事使不得,实话说早先付裕不是没提过让我去他家住,那么大房子就他自己,人多热闹,哪怕再多个老谭也没问题。但这事我和谭墩齐声否了,朋友归朋友,这种表面是邀请核心是救济的事肯定不行,都有手有脚的,不能出门外在吃住全靠哥们儿吧?有事借宿个一两晚上行,常住的话面子上心里头都过不去,就算我们交付裕房租,你说交多少合适吧?都是麻烦事!

咱们这种人,虽说表面混得不咋地吧,但内心深处都还崇高着呢,都是二十见底不到三十的年岁,谁心底还没点打拼的梦想?这时候就开始吃嗟来之食,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低这个脑袋。这么说吧,自尊心再不值钱,也不能白扔了啊!

但我这边拒绝着,谭墩倒是起兴了,连说大器这主意好,不但让我有了新居新伴儿,而且让他也没后顾之忧了——妈的,我看他那小眼睛一闪一闪的,就知道他是在激动我搬去的话,可以省下他扬言帮我拿的那一半房租!

“怎么样老付?我这主意都几全齐美了?你不给我鼓鼓掌啊?”大器也激动了,“这美事我让你吧?房租你定,狠狠宰宝一笔!哈哈哈……”

付裕坐在那脸上似笑非笑,不表态也不说话,眯着眼盯着自己的酒杯。

场面瞬间有点僵,大器没想到老付不搭茬儿,愣了一下,脸上显出几分不悦来:“靠!怎么这操性啊?像占你多大便宜似的!”叫嚷着又朝向我,“得了宝,不鸟那个货!你这人我接手了!搬我那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