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生活大爆炸

【我算发现了,人活着,山穷水尽疑无路的时候,肯定比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候多;这生活里,幸福的事都是独立成章,倒霉的事都是连锁反应。】

 

宿醉后的脑袋就跟人工后配上去的似的,觉得里面全是卤煮,办公室的同事都跟我捏鼻子做皱眉状。

“赖宝,昨晚喝多少啊你?现在还这么大酒味!”

我打哈哈:“土了吧?我这是青岛牌的香水,新出的。”

犯贫并不能拯救我于无限懊悔的水火之中。整个上午我都在冥思苦想,希望能找出一点关于昨晚给陈吉吉电话内容的只言片语,到了下午我又都陷入矛盾挣扎,不断冲动又否定自己要不要给她发个短信道歉或者解释一下。

其实在这些背后,更深一层的思考,是谭墩早上那句质疑:爱上了?我也这么问自己:是不是啊?我还问自己:希不希望是啊?

起太早了,酒劲儿没完全挥散的脑子,连一加一等于三都算不明白,哪能去思考这么深刻又复杂的事?

手头的一篇情感栏目的稿子让我编辑得乱七八糟,索性上网找现成的。逛到一个情感论坛,也不知道哪根筋拧了,我忽然心血来潮地注册了个ID,发了篇帖子。

帖子属于论坛的情感求助分类,内容简单,就一句话:各位,当你发现你特别特别在乎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说明你爱上她了?

要说这网上闲人真多,发完帖一刷新,立马有了几个回复。

第一个是:沙发!

第二个是:板凳!

第三个是:爱是爱,上是上,这都分不清楚?

第四个是:楼主是SB!

我笑,接着这个回复在下面回了一条:楼上正解。

 

浑浑噩噩就是一天,转眼下班时间了,办公室最后一同事走到我身边问:你还不走啊?我摇头,他把手里一沓卡扔我桌上,说那你今天打卡哈。

这是咱们的潜规则,办公室最后一个走的,替其他早退的同事打下班卡。团结互助么。

一般来说我都是那个最后助人为乐打卡者,因为我实在不愿意在下班高峰期去挤公交地铁,家里又没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玩那个命干什么?

我喜欢再晚一点的时间,当夕阳西下夜幕隐隐,走出大厦,星光点点,微风习习,抬头呈四百五十度角仰望夜色,哼唱着明媚而忧伤的小曲,在路灯下伴着自己的影子慢慢走。夜好冷,路好长,我却凄美地笑了,因为我知,我是一个温暖的男子……

哎?怎么了这是?估计是还没彻底醒酒,有点抽风。

就在发愣神游之际,手里的手机猛然响起,吓我浑身一激灵,嘴里的烟掉到裤裆上,赶紧猛起身拍打裆部把根留住,危机过后耳朵听见手机铃还在响,却死活到处找不到手机了!

几乎抓狂地在办公桌上胡乱翻着,文稿档案报纸弄得一塌糊涂,冷不丁发现,手机一直在我手里握着呢……

妈的,我这到底是怎么这?

看了眼号码,021开头,上海?没熟人啊,莫非是那位梁洛宏兄弟?

接听,客客气气地说了句你好。对方哼哼一笑,是个女的。而且这笑声有点熟悉,熟悉到令人不安。

那边不说话,我忐忑了一下,追问是哪位,电话那边慢悠悠开口:“哟哟,赖大编辑,您还真是贱人多忘事啊。刚一天就不记得我了?小人姓蔡。”

脑袋嗡了一下子,是那个蔡大小姐!

“记得,您好。有事?”我语气瞬间降到零度以下。正心烦意乱不知所措呢,又遭遇个刺头还出口不逊,我能心平气和么我!

“没什么事,就是善意地提醒你,马上月底了,道歉声明该写了,不然来不及排版了。”那边不咸不淡。

靠,她对我们杂志还真是门儿清!但我真是反感她这猫逗耗子的语气,于是也以其人之调还治其人之声:“蔡大小姐,那我也善意地回复您,没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