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醉笑陪君三千场,不诉离伤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卓尧开车,我依偎在他怀里,车上了高速,我问他:“你公司有个叫章侬的女孩,你认识吗?”

“不认识,怎么了。”

“她呀,喜欢你噢,我不小心听到的,而且不止一次,本来辞职了一年,因为你重新回到公司了,她才回来上班的,是你的小小仰慕者呀,今天为了给你倒茶,端着茶壶站了一个小时。可我知道,你根本不会喝那杯茶。”我说。

“我会让季东安排处理。”他说。

“安排和她见面吗?”我鬼灵精怪问。

“你猜呢?”他摸摸我的头。

“猜不到啊,你的心思总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我摇摇头,在他的脸庞上啄吻一下。

章侬那样的女孩,年轻漂亮主动,有几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女孩,我想换做我是男人呢,我会拒绝吗?但我对卓尧是绝对的信任,他的眼里再也没有别的女人,他是清冷自持的男子。

凛冽的冬天,马路空旷,没有市区的交通堵塞,没有人如潮涌,所有的车都井然有序,这样的郊外乡下公路,让我怀念起我们在小渔村的家。

院子里的那棵白玉兰树,我不在,它能否安然过冬?

等来年春暖花开,候鸟迁徙而来,院子里就会热闹起来,那些小鸟呀还会飞来院子里筑巢,每天早上推开窗户,就听到小鸟在扑棱着翅膀欢叫着。渔船上的渔夫撒着网,哼着捕鱼的号子。

没想到,这一走,竟是这么久都没有回去,好在还有舅妈可以帮着照看家里。

车在高速公路上一路行驶,身边的车辆穿过,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流走,23号,24号,25号,这接下来的三天,我怎么度过。我翻转手心,与他十指相扣,我们都沉默了,不知道为何,这样寂静明亮的冬日午后,天空蓝得都冒出了柔情蜜意,我只怕我再多望一眼,我会掉下泪来。

下了高速,返回市区,路过一个城郊的十字路口,有位老婆婆坐在路边,穿着厚厚的棉袄,围着粗布围巾,脸冻得通红,守在路边。一个红色的小水桶,里面插满了各种颜色的雏菊,白黄粉红紫,坚韧的小花儿,迎风摇摆。

远处有人吟唱昆曲《牡丹亭》中皂罗袍那一段: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光阴啊,就在这样的一个十字路口,美得惊动了烟火人间。

他将车停靠在临时停车地点,对我说:“乖乖坐着等我。”

我拉着他的衣角,说:“我想和你一起去。”

我蹲在老婆婆的面前,手抚弄着一束束雏菊,挑哪种颜色好呢,每一种颜色都很喜欢,实在难以取舍,空气中雏菊的芬芳。

老婆婆慈眉善目,虽干瘦却很健朗,牙齿都快掉光了,笑着说:“小姑娘,雏菊呀又叫长命菊,幸福菊,我卖了十多年的雏菊了,买雏菊的姑娘,都会幸福的。”

都会幸福的,是吗,我抬头望卓尧,蓦地,眼泪流下,哭了多少次,甜的,酸的,滋味不同的眼泪。

“婆婆,天这么冷,这里车来车往的,您身体也要紧。”我不由自主地握了握婆婆的手,热乎乎的手,像年少放学回来外婆把我揽进怀里的温度。

卓尧弯腰,和我一样蹲了下来,他说:“喜欢就都买了。”

我点点头,说:“好,全买了,婆婆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婆婆笑,说:“这些雏菊是十几年前我老伴种的,乡下一大片,儿子媳妇要把我接到城里住,我割舍不下这些花儿。老伴走了啊,就留给我这些花儿了,他生前总说长命菊长命菊。你们要是真喜欢,我就送给你们,花就是要送给真心喜欢它的人。”

我收下了那一大束雏菊,五种颜色,抱在怀里,婆婆坚决不收钱,卓尧执意付了钱,搂着我,说:“长命菊,我的小漫画要长命百岁。”

路边有卖串串香的小车,我走了过去,问:“老板,多少钱一串呀。”

“素的一块钱一串,荤的两块钱一串。”老板脸冻得发红说。

“好,荤的来五串,素的来五串。”我豪迈地说,一副大款的样子。

卓尧握着钱夹,厚厚的几层各种信用卡,对我耸耸肩说:“没现金了,不能请你吃了。”他是绝对从小到大也没吃过这种街边摊的小吃,他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嘛,他出入的场所,哪有不支持信用卡的。

“那我自己买,我有钱呢。”我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二十元钱付给老板,端着一盒子串串香,开心地吃。

“有这么好吃吗?”他望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个注重生活品质的男人,怎么会吃布满灰尘的小摊点卖的食物。

我饿了,只管吃,说:“可好吃了,真正好吃的都是在你觉得脏兮兮的地方,我这个人啊天生就是穷人家孩子的胃,我吃不习惯鲍参翅肚,怀黎回那阵子,倒是吃了很多燕窝,也是为了让黎回生下来身体健康。”

“来,让我也尝一点。”他拿起一串,对我眨眼笑。

我嘴巴张成O形,他真吃了。

“味道还不错。”他说。

我跟在后面,抱着一大束雏菊,捧着饭盒,像个小傻瓜,乐呵呵跟着他上车。我痴迷的卓尧,总是会做出让我意外的举动。

坐在车里,我望着正在收拾着小板凳和红桶的婆婆,怀里那些雏菊,俨然不仅仅是花的本身,而是——爱情与守候。

“小漫画,如果哪天我死在你前面,你怎么办?”他开车,望了我一眼,脸上都是和煦的笑容,用这样的迷人微笑来和我讨论死亡。

“你不死,你还要养我,给我买好吃的,好穿的。”我头在他怀里拱了拱,像黎回在我怀里的动作一样。

他下巴蹭蹭我的头,说:“答应我,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要像我爱的小漫画那样,坚强独立,像长命菊,幸福长命。你会幸福的,你不是跟着我所以幸福,而是你跟着任何一个男人你都会幸福,没有男人会忍心让你不幸福。”

“你骗人,你胡说,我不是没遇到过混蛋……你做什么,干嘛这样说,你是要订婚了所以打算抛弃我是吧,交代这样的话让我难过。”我低头,恼了起来,手从他手心抽离,内心生出极大的怨艾。

怨天怨地怨沧海桑田,那么多人相爱都可以走到一起,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你不会再遇到混蛋的,那个混蛋,我替你解决了。小漫画,以后的路,很漫长,我能陪你到哪里呢。我的小漫画,长大了呀,黎回再大一点,也可以保护你。”他眼眶湿润,说出些莫名其妙我听不懂的话。

我似乎明白了,我呵呵冷笑说:“是啊,还有三天你就要订婚了,我怎么把这件事忘记了,怎么,怕我以后没人管啊,那你今天为何要追出来,你管我挽着谁坐在谁的车里,你为什么管我。你要和我告别是吗,你错了,佟先生,我们早就告别了。别以为我们吻了一会儿你就是我的谁,接吻,和谁都可以啊,你吻的未婚妻不同样是可以的吗!”

我的棱角犀利张扬,红了眼睛。

醉笑陪君三千场,不诉离伤——这很难办到。

“对不起。”他说。

“值几个钱?”我咄咄逼人,锋芒毕露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我怎么会对我的卓尧说出这样的话。

他沉默,我们之间陷入了僵局。

他带着我进了一家商场,对我而言,这里的每一样都是奢侈品,我双手抱在怀里,说:“怎么,打算用钱收买我,让我做你的小情人呀,你也学着那些富豪娶个名媛包个二奶是吗,我年纪大了,不适合做二奶了,况且我身份卑微,也没资格做你佟太太,你何必在我这样一个没资格的女人身上花钱。”

“你用尽尖酸刻薄来奚落我们之间感情,你难道很好受是吗,如果你觉得好过一点,那你就说!”他冷声说。

我苦涩笑道:“好啊,既然佟少现在有钱有势,我也很识时务,谁不会花钱呢。”我说着,径直走到一家珠宝柜台,扫了一眼,一个翡翠镯子,标价二十四万,嚯,这么贵。

“这个给我包起来。”我看都不看导购一眼,说完就直接上二楼,找女装,那么多名品女装,得多买点。

商场里看到了好几对都是老夫少妻,年逾五十的男人搂着二十岁的女孩子在挑选衣服,且不论他是否家里妻子,但看着一幕,就不协调,就刺眼,此情此景,伤了多少贤妻良母的心。

只是没由来地想要哭,一阵一阵的,我该去看心理医生了,幽闭恐惧症也加剧了,想去,但一直都没有勇气独自走进医院。心理医生一定会看出来我的病症在哪里,我失去了一个男人,得到他,我的病便好了,处在怎样的狭小空间都不会多恐惧了。

那种恐惧,是源自要失去他而来的安全感流失。

我站在商场人群中,用手指遮住自己红肿胀痛的眼睛。

那些摆放在店门口的圣诞树呀,挂满了小灯,一闪一闪亮晶晶,提醒着我,圣诞节要到了呀,这一天来了噢。

我没有试任何一件衣服,挑了直接包,挑到最后我自己累了,他跟在我身后,极认真地帮挑选我穿得尺码,他以为我真的会穿吗?我不会穿这些衣服的,就当作,纪念吧,多少年后,我可以指着这些崭新的衣服告诉我儿子,他爸爸是爱我的,给我买了这么多新衣裳。

我看见了一条纪梵希的长裙,高贵独特的设计,我美滋滋问他:“这条裙子怎么样,我穿着它参加你的订婚典礼,露出我优美的长腿。如果我挽着发,像不像赫本。”我把长发撩起来松在脑后,在他面前故意说。

“包起来。”他低沉简洁的话语,阴沉着脸。

我对一脸诧异的纪梵希导购小姐说:“我男朋友对我好吧,我是他情人,是他养的二奶,我喜欢什么他都给我买,对我可好了。”我像糖一样粘在他身上,挽着他的胳膊,摆出一副二奶相,讽刺地说。

几名导购窃窃私语说:“这不是佟氏总裁佟卓尧吗,真人比杂志上还要帅啊”

“他怎么会带这种头脑秀逗的女人出来。”

我呵呵笑,装疯卖傻,今晚就让我过一把做佟卓尧情人的瘾吧。

他一句话都不说,痛心地望着我,他一定觉得我陌生,认为女人变化起来真可怕。我内心多痛,我折磨他,折磨自己。

因为我知道,两天后,他不再属于我了。

就让我放肆你的宠爱。

刷完卡,拎着几大包衣服,我把翡翠镯子戴在手腕上,在他面前晃啊晃,他板着脸,当我醉了似的。

直到送我上楼,阿春把我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他才开口说:“我可以进去看一下黎回吗?”

他客客气气的语气,生疏得很,他为什么不直接说我要看我儿子,这样的客气,显然是在拉开与我的距离,我索性赌气说:“改天吧,等你订婚典礼结束后再来吧。”

那一大束雏菊倒让阿春喜出望外,略懂察言观色的阿春插话说:“太太,我准备的是三个人的饭菜。”

“留人家吃饭做什么,人家会稀罕我们这种寻常人家的饭菜吗,外面有鲍参翅肚山珍海味!对,佟先生,你是个高尚洁净的男人,是我把你推到叶洁白身边的,是我亲手赶走了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爸爸……但我不是个伟大的女人,我做不到心平气和到这个时候了还和言细语和你把手话离别,我做不到!我快神经质了,求求你,你走好不好……”我推开他,语无伦次说着压抑在心里很久的话。

“曼君……”他拉着我的胳膊,唤道。

“晚安。”我用说再见的口吻说晚安,赶他走。

他惆怅地说:“那么,晚安。”

我进了家,关上厚重的门,被贴在门上,不舍得走,因为他就站在门外,站着站着,我们俩隔着门站着,我的心都快碎裂了。许久,电梯上升的声音,停在这一层楼,然后电梯下沉的声音。

他走了。

像是一刹那的恍悟,之前我对他的所作所为,我万分后悔,我不该那样说他,他分明也是痛彻心扉的,他对我的爱比我爱他更深刻,他的痛楚怎会少于我。

我打开门,竟然看到他颀长的身影,电梯按钮透着昏黄的灯光,映着他的脸发暗,显得他那么疲惫,我移下目光望着他做工考究的黑色西裤。

他并没有走,他还站在门口。

我们都做不到安之若素。

恰如其分,只为与他相见。他冷峻坚毅背后剔透天真的脸,他的爱就是这样简单,我静静立在他面前,仿佛瞬间就遗忘了所有的人与事。

当你曾经历经沧桑亲眼见了各种世间男人对感情丑恶肮脏的态度后,你才会知道,遇见一个对的男人,有多难。好的男人,应该是清彻的,透着光泽,如一块璞玉。

面前的卓尧像犯错的孩子,没有了愤怒,只是用一种无助的眼光凝望我,他在告诉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不想的,他是有多不想离开我和孩子。

阮曼君,你怎么能够这样自私,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他是无辜的。

我抱住他,投入他的怀抱,我轻轻打他的胸口,我说:“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我怎么舍得没抱抱你就走呢。”他爱怜地说,拉开西装,把我包裹住。

“我明明听到电梯上来了后停了会就下去了。”我说。

他揽着我走进家里,他关门,得意地说:“我不这么试一下,怎么能让你开门,我就猜到你躲在门口,只要发现我走了,一定会开门追出来。”

我挠他痒痒,惩罚他:“怎么学这么坏了,阿春,下次他在这样,不许给他开门。”

阿春也幸福地笑:“是,太太,我一定听你的。”

他把刚睡醒坐在婴儿床上发呆的小黎回抱在怀里,黎回不同以往欢快的劲,蔫耷耷的,我问阿春喂了奶没,阿春说相比往常吃的不是很多。

他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母子怜心懂得我的苦楚。

“有时候,黎回沉默地向下看时,我会觉得他有心事。”我握着黎回的小手,对卓尧说。

卓尧说:“他这么小,怎么会有心事。”

“他可懂事呢,他长得像你,但心思像我。”我说。

阿春进来,问:“太太,那么多些雏菊,家里的花瓶都放不下了,要不,那束百合都败了,我把它丢了,好用花瓶来插雏菊。”

“别丢,放那,我来处理,雏菊你就用以前装红酒的小木桶放里面装着,稍微添点水就好了,我来收拾。”我说。

“都谢了,就扔掉,会长一些小飞虫的。”卓尧说。

“不扔,放那放着就好。”我倔强地说。

我靠在他肩膀上,轻轻闭上眼睛,想沉入睡眠。还能要怎样呢,如果这一刻,静止,我永远留在你的身边,也好啊。

晚上一起吃过饭后,他被一个电话催着回去开会,我送他到门外,向他认错,不该赌气狂刷他的卡,买了一堆衣服,还有这个二十多万的翡翠镯子。

“你请我吃一串串,这就算是我请你的。”他说着,给我一个柔软甜蜜的吻。

“叫串串香,不是一串串。”我纠正道,抚正他的领带,嗅到他温润的气息,我贪恋的男子。

我们就是这样,只要不提及那个敏锐的话题,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矛盾,心照不宣,都不去说25号的事,他如平日里那样嘱咐我,我温顺答应。

我以为日子平静了,只要尽量不再见面,我会自我疗伤缓和好自己的情绪,该来的都来了,该接受的也都要面对了。

第二天一早,门铃响,我想我住在这里除了卓尧来,也不会有谁来找我,我穿着睡衣抱着黎回,阿春正在厨房现磨豆浆。

我打开门,满脸欣喜想要迎接卓尧。

门口站着四个人,这四个人,有着不同的年龄段。

分别是佟桐,叶洁白,佟佩卉,林璐云,从少到老,站在我的房门口。我哑然失笑,该来的终于来了,只是阵容大的出乎我的意料,几乎卓尧生命里几个重要的女人都过来了,就差欧菲了。

“请进——”我抱紧孩子,大方领她们坐在沙发上,因上次在佟家发生的不愉快,我把黎回送进了房间,合上了门再出来。

“阿春,泡茶,雨前龙井。”我招呼着。

阿春见此场景,忙洗手泡茶。

叶洁白坐在沙发上,名媛就是名媛,浑身就透着那股高贵的味道,不像我,连我的胃都吃不了高贵的菜肴。

“阮曼君,今天找你,是有事的,明人不做暗事,开门见山来说,节约时间。我和卓尧二姐,佟桐你都认识。洁白,你介绍一下你自己。”林璐云发话,谈话间,眼神聚集在客厅的装饰上。

客厅沙发旁边,放满了四大包衣服,都是昨天买的高档女装,林璐云皱着眉,盯着那几包女装。

“阮小姐,我是叶洁白,阿MAN的未婚妻,咱们见过面,你还记得吗,在冯伯文公司的门口。”她优雅的微笑,知书达理,友善地伸出手与我握手。

我伸手和她握手,她的目光注视着我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随即,叶洁白微妙地给林璐云投递了一个交换眼神。

“既然都认识了,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做好了思想准备。

阿春端上来茶,很有礼貌地上茶。

林璐云抿一口茶,富态却苍白的脸,可能上次的病还没有痊愈,她说:“阮曼君,其实我这次来,是来求你的,我带着我的女儿,我的外孙女,来求你,恳求你离开他,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不想哪天起床看到报纸说我的儿子横尸街头。”

我大惊失色,我何曾想过要害了卓尧的命,我站起身,不悦:“林董,你的话未免严重,且不说我和佟卓尧已经分手,就算没有分手,我也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你没必要大驾光临说这些莫须有的事。”

佟佩卉让我坐下,她语重心长地说:“我妈没有半句话是在危言耸听,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报复,在步步为营想要致卓尧为死地,这个人,你我都认识,就是戴靖杰。先是指控卓尧雇凶杀人,接下来就是商业战争,不过有宏叶的力挺,我想毫无经商头脑的戴靖杰根本不会是卓尧的对手。最可怕的是……戴靖杰已经疯了,完全疯了,教唆冯伯文干尽坏事就算了,他还写恐吓信,寄死老鼠和血浆,他偏执认为钟利涛是卓尧害死的,要血战血偿。就算卓尧击垮了钟氏的不当商业竞争,那个疯了的戴靖杰随时都会像个炸弹,要了卓尧的命。”

佟桐惊恐地说:“舅妈……”她看了看叶洁白,小声说:“好可怕,死老鼠,还有电话打进家里,说要杀了uncle偿命,外婆每天晚上都做恶梦,我也害怕,一天见不到uncle就会吓坏。”

我起身,说:“他敢,我跟他拼命!我去找他。”我说着就要进房间换衣服,他要报仇是吧,要血债血偿,好啊,不是说要毁了卓尧最爱的女人吗,那就冲我来啊。

佟佩卉拉住我,说:“曼君,你怎么这么冲动,他是个疯子啊,四年前那场大火,你真以为是我妈纵火要烧欧菲吗,我们调查到了当年的一个地头蛇,纵火的极可能就是戴靖杰,他来上海的第三天,卓尧和欧菲就被人放火。你最好别出现在戴靖杰的面前,黎回和你的安全很重要,别再让卓尧忧虑过多,你千万千万不可冲动去找戴靖杰,相反你出入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让戴靖杰盯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