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纪事之我主沉浮 第五卷 大结局之我主浮沉(第2/4页)

升于谦并命王监国,随后又及时晓谕各守镇边将,在瓦剌挟持皇帝朱祁镇到达时,不得轻易出迎或交战,是为了扭转危局,稳定乾坤。

这样的气度,这样的睿智,让所有人惊讶。

此时此刻,他们才真正理解当年宣宗遗诏中那句“国家大事白于皇太后”的真正用意。

于是,大臣们的心暂时定了下来,各自退下。

当乾清宫的东暖阁只剩下孙太后一个人的时候,又有谁看到她眼中闪过的点点晶莹呢?“祁镇!”眼中噙泪,心中滴血。

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只是可惜,她不仅仅是朱祁镇一人的母后,更是天下万民的太后。

所以,她要先保大局。

夜已经很深了,守夜的小宫女靠着殿门打着瞌睡,孙太后望着窗外的月光面色静谧,湘汀为她披了一件轻软的紫纱云纹缎裳,她知道太后在等一个人,等那个人为她拿一个主意,如果等不来,今夜她是绝不会睡的。

“湘汀,去看看,阮浪该回来了!”孙太后呓语着。

“是!”湘汀有些疑惑,她竖着耳朵听了又听,没有半点儿声响,然而她还是顺从地走了出去。

“传令各宫门,阮浪可以骑马入内!”孙太后又补了一句。

“是!”又过了半盏茶的光景儿,一阵马蹄响在寂静的宫苑中,是那样惊心,满面灰尘的阮浪奔了进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筒递给孙太后。

那小小的竹筒外面湿湿的,自然是阮浪的汗,顾不得说上一句体恤的话,孙太后亟亟地取出书信,湘汀立即将烛火拨旺,孙太后展开一看,柳眉不由深深蹙了起来。

想不到这一次,许彬会和自己想得一模一样。

“釜底抽薪?”孙太后深深吸了口气,鼻子酸酸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娘娘!”湘汀与阮浪不明就里,想要安慰也不知如何开口。

孙太后在案前又写了一封信交给阮浪:“八百里加急,差稳妥之人立即送给襄王!”一向对孙太后言听计从的阮浪却迟疑了,他没有伸手去接:“太后,非要如此吗?咱们还有太子殿下,为何是襄王?”湘汀这才猛然醒过闷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后,不能呀,千万不能呀。

还没有到绝境,咱们多准备些金银财宝,派使官一定能迎回皇上的。

再说了,就是有个万一,那也是要立太子呀。

否则您是什么?皇嫂?百年之后,庙堂之上,哪有子侄拜祭婶娘的?”孙太后凝视着他们,眼中神色说不清是欣慰还是幽怨,她轻叹一声道:“你们的心思我都明白,可如今若是太子即位,祁镇恐怕永远也回不来了。再说现在的情势也不比先皇走的时候,咱们不能再立儿皇帝了。”“这是为何?”湘汀越发糊涂了。

阮浪盯着桌上那苍劲的四个大字“釜底抽薪”,他豁然明白过来了,“是了,若太子登基,皇上就是太上皇,是大明的君父。也先一定以为奇货可居,更会以此要挟朝廷,自然也不会将人送回。可若是立了襄王,那就不一样了。皇上就成了旁系,普通的皇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孙太后点了点头,她颓然地靠在椅中,“去吧!”阮浪点头立即下去照办。

湘汀脸上依旧一片忧色,如同蚊蚁般地低语着,“可是,若真的没了利用价值,那也先会不会?会不会杀了皇上?”孙太后闭上了眼睛,如今局势才真是两难。

“太后娘娘!”宫女绮云跑了进来。

“何事?”孙太后只觉得心力交瘁仍强打着精神直起身子。

“坤宁宫,皇后娘娘那儿出事了!”绮云面色慌张。

“说吧,天塌不下来。”孙太后大致已经猜到了。

“皇后娘娘自从得到皇上遇难的消息之后便悲哭不停。今儿一整日水米未尽,刚刚哭累了在床上歪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像是在噩梦中惊醒竟从床上跌了下来!”绮云絮述着。

“捡要紧的说,伤在哪儿?有没有宣太医诊治?”湘汀在旁提醒。

“当时就疼得昏死过去了,刚请太医看了,说是伤了股骨!”“什么?”孙太后自幼懂医,一听心就凉了大半截,“那以后便不能行走了?”“太医说虽然伤到了股骨,但不算太重,若是好好调养,以后走路无碍,只是会略有蹒跚。”绮云凭着记忆认真学着太医的话。

“天哪!”湘汀捂住了嘴,“皇上出事了,皇后跌伤落下残疾,大明朝这是怎么了?”“皇后,可知道了?”孙太后面上神情静得出奇,依旧是淡淡问道。

“是,醒来以后听说了,又痛哭不止,晕过去好几回,如今是一醒过来就哭,直至昏厥!”绮云面上是无限的同情与悲悯之色。

孙太后轻叹一声,“为妻,她算得有情。为后,却是不义。罢了,你去传我的话,让皇后安心静养。后宫事务暂由周妃代理,如今我也顾不上她们了。”“是!”“还有!”孙太后神色微变,如水的美目中满是寒意与凛然,“传话给各宫,不许她们哀号痛哭。如今皇上蒙难,大局虽危但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时,作为皇家的女人,哭不是她们的权利,更不是她们此时应该做的。”“是!”绮云对太后的话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让人家哭呢?唉,难怪人家说在宫里待的时间越长,这人的心就越硬,虽然不明白,她还是立即下去依次到各宫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