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焚琴煮鹤情何忍掘宝怀珍意自伤(第3/7页)

展伯承练武十分用功,褚遂日间所教,他往往晚上也抽空苦练,却不料给褚葆龄偷看了去,说将出来。

展伯承给她道破,不禁脸上一红。原来这套小擒拿手法,是用于近身搏斗的。有许多“扭打”甚至箍身打滚的招式,那是对付强敌,不得已而用之的,一用就是杀手。但若同门“试招”,尤其是一男一女的话,练这套功夫,确是有点不大“方便”。

展伯承一时没想到这层,这也是因为褚葆龄从来不避男女之嫌的缘故。如今听得她这么一说,这才害臊起来。

可是褚葆龄是笑嘻嘻地说的,看来她倒是没有愠恼,而是在作弄展伯承,要看他的窘态。展伯承见她没有明言,他当然也不好意思再说。当下带着些儿腼腆,说道:“姐姐,你不欢喜练这套功夫,那就教我另一套吧。”

褚葆龄笑道:“你可知道要投桃报李么?”展伯承道:“怎么?”褚葆龄道:“你家传的武功其实比我家的高明得多,这半个多月,你尽是学我家的,如今也该让我学你家的了。今天就由你来教我你们展家的五禽掌法如何?”

展伯承也想温习一下自己原有的功夫,他是个比较诚朴的人,不善讲客气的说话,尤其是对姐姐一般的褚葆龄,他更不能推辞了,便道:“我的功夫还浅得很,不过姐姐要学,我也不敢说个‘教’字,咱们就切磋切磋吧。”

他们两家以前是在一起的,褚葆龄小时候也曾看过展家父子练这五禽掌法,看得多了,也还记得一些,和展伯承练了几招,居然中规中矩。

展伯承赞道:“龄姐,你真聪明,隔了这许多年,你看过的功夫还没忘记。”

可是“五禽掌”是一套深奥复杂的掌法,那是模拟五种禽鸟飞翔的姿态,以上乘的轻功来配合掌法的。练了一会,练到了一招拔身纵跃、空中对掌的招数,褚葆龄练得不对,失了重心,展伯承临时发现,半空中收束不了掌势,双掌一交,啪的一声,褚葆龄便似断了线的风筝,头下脚上的跌下去了。

地上有一丛黄菊,平铺如锦,菊花丛中,隐隐露出一方残碑。褚葆龄从空中跌下,正是朝着这个方向,头颅对着那方石碑。

展伯承大吃一惊,褚葆龄这一跌去势如箭,要是撞着石碑,可就是头破血流之灾!展伯承精熟五禽掌法,在空中可以回翔,一惊之下,本能的生出反应,一个振臂翻身,成了“黄莺落架”的身法,立即扑下去抢救佳人。

一前一后,相差少许,眼看褚葆龄就要碰着那个石碑。展伯承心里叫道:“糟了,糟了!”事到急时,无暇考虑,只好尽人事以听天命,用力一冲,伸出手臂去抓褚葆龄的脚踝。

就在这危机瞬息之间,褚葆龄蓦地一个“鹞子翻身”,将头下脚上的形势转了过来,脚尖碰着石头,身子便似弹弓般的向外一蹦。

这一蹦正好与展伯承碰上,谁都不能避开,也没想到要避,展伯承伸出的双臂,就恰恰抱着她的身子。

“软玉温香抱满怀”,展伯承平时虽是与褚葆龄嬉笑无忌,却从未有过如此亲近,不禁心神一荡,满面通红,连忙移开双臂,但他惊魂未定,虽然没有再抱着她,但仍是牢牢抓紧了她的双手,防她跌倒。

褚葆龄脸上也泛起一片红晕,娇喘吁吁地说道:“没事啦。”展伯承道:“吓死我了。没事就好!”

褚葆龄把眼望去,只见他额上冷汗如雨,握着她的那双手,手指也兀自颤抖不休,敢情他真是吓得傻了,褚葆龄已经说了“没事”,他还没想到应该放手。

褚葆龄见他为了自己急成这个样子,心里也颇为感动。看着他这副样子,有几分欢喜,也有几分好笑。

褚葆龄笑了一笑,忽地问道:“小承子,你刚才使的那一招叫什么?”展伯承道:“叫鸳鸯折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