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热力学第一定律(第5/8页)

虽然他的这句话没有来由,但我懂他的意思。几天来,我们四周十分广阔,充满了威胁,荒野离我们火堆的亮圈并不远。但是在这里,除我们之外再无他人,我们就是这个地方的一部分,在大白天不需要阻止荒野靠近。

“古时候,人们会这样做,好让土地变得丰饶。”他说着,把手递给我,拉我站起来。

“我没有看到土地。”我也不确定是否希望看到任何土地。但是,我还是脱下了鹿皮衣,解开了临时胸罩的结。他欣赏地打量着我。

“嗯,我肯定得先砍掉几棵树,但那不是当务之急,是吧?”

我们用披肩和斗篷充当床铺,裸着躺在上面,肌肤紧贴着肌肤,四周是发黄的草,空气中飘散着野草莓的香味。我们在尘世的乐园里,彼此抚摸了或许很久,或许很短。我努力赶走那些在上山途中困扰我的思绪,决心只管尽可能长久地与他共享喜悦。我紧紧抓住他,他深深地呼吸,用力把自己按到我的手里。

“没有蛇的伊甸园会是什么样子?”我低声说着,手指在他身上游走。

他的眼睛皱成两个蓝色的三角形,离我如此近,让我能看到他的黑色瞳孔。

“我的心肝,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吃知善恶树上的果实吗?”

我伸出舌尖,沿着他的下嘴唇舔,表示回答了他的问题。

尽管空气温暖而甜蜜,他还是在我手指的抚摸下颤抖起来。

“我准备好了,弗雷泽利尔先生。”我用法语说道。

他低下头,咬着我那肿胀得像成熟的小草莓的乳头。

“弗雷泽利尔夫人,”他对我耳语道,“乐意为您效劳。”

然后我们共享了果实和花朵,用绿叶覆盖了一切。

* * *

我们身体交缠着,困倦地躺在那里,只在赶走好奇的昆虫时才动动身子,直到第一片阴影触碰到我们的脚。詹米安静地站起来,用斗篷盖在我身上,以为我睡着了。我听到他穿衣服时弄出的隐秘的沙沙声,然后又听到他迅速穿过草地时发出的轻柔的唰唰声。

我翻了个身,看到他在一小段距离以外,站在树林的边上,看着朝河边倾斜下去的土地。

他没有穿衣服,只在腰间围着那条皱巴巴的、沾着血渍的披肩。他的头发蓬乱地披散在肩上,看上去就像原始的苏格兰高地人。我以前觉得对他而言是羁绊的东西——他的家庭、他的氏族——现在是他的强项。我以前觉得对我而言是强项的东西——我的独处、我的不受约束——现在则是我的弱点。

他对紧密关系已有了解,知道了它的好与坏,所以有毅力抛下它,有毅力离开所有关于安全的信念,独自去冒险。而曾经对自给自足感到如此自豪的我,现在都不敢去想象再次变得孤单。

我已经下定决心不说什么,就生活在此时此刻,无论未来怎样都会接受。但是现在到了这个地方,我却无法接受。我看到他坚决地抬起头,同时还看到他的名字刻在冰冷的石碑上。恐惧和绝望席卷了我的全身。

似乎听到了我未叫出来的哭喊的回响,他转头朝我看过来。无论他在我脸上看到了什么,都让他迅速回到了我的身边。

“怎么了,外乡人?”

在他能够看到我时,我没有必要说假话。“我害怕。”我脱口说道。

他迅速扫视四周,看是否有什么危险,同时去拿匕首,但是我把手伸到他的胳膊上,拦住了他。

“不是那个。詹米,抱着我。抱我。”

他将我拥入怀中,把斗篷围在我身上。尽管空气仍然温暖,但我还是在颤抖。

“不要怕,我的褐发美人,有我在呢。你害怕什么?”他低声说道。

“害怕你,害怕这里。想到你在这里,想到我们到这里来,我就害怕。”我说道,然后把他搂得更紧了。他的心脏在我的耳朵下面怦怦地跳动着,有力而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