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流血法律(第3/8页)

“我必须得走了。你会一起去吗,弗雷泽先生?”

詹米站了片刻,目光在坎贝尔的脸上搜寻。“我会去。”他生硬地说。他走到餐柜前面,拉开上面的抽屉,抽屉里放着已故的赫克托·卡梅伦用来决斗的手枪。

见此情景,我转身面对坎贝尔:“有危险吗?”

“说不准,弗雷泽夫人。”坎贝尔耸了耸肩,“唐纳德·麦克尼尔只跟我说锯木厂有人吵起来了,说是关乎流血法律的事情。他让我立即去做裁判,监视死刑的执行。我还没来得及问他细节,他就离开去通知其他庄园主了。”

“死刑?你是说你还不知道这个人做了什么,就要执行他的死刑?”我在焦虑不安中打翻了乔卡斯塔的纱线篮子。五颜六色的小毛线团在地毯上弹跳着,滚得到处都是。

“我知道他做了什么,弗雷泽夫人!”坎贝尔抬起下巴,满脸通红,但是显然努力地抑制住了他的不耐烦。

“抱歉,夫人。我知道你才来这里,你会觉得我们的有些方式有问题,甚至粗野,但是……”

“没错,我真觉得有些方式很粗野!什么样的法律会判决一个人有罪……”

“一个奴隶……”

“一个人!什么样的法律会判决一个人有罪,却不经过审判,甚至都不经过调查?那是什么样的法律?”

“不好的法律,夫人!”他斥责道,“但它仍然是法律,而我负责执行这条法律。弗雷泽先生,你准备好了吗?”他把帽子扣到头上,朝詹米转过身去。

“准备好了。”詹米把手枪和子弹装到外套的深口袋里,然后伸展身体,把衣服的下摆向下理平整,“外乡人,要不你去……”

他还没有说完,我就已经走到他边上,拉住了他的胳膊。“詹米,求你了!别去,你不能参与进去。”

“嘘。”他握着我的手,用力捏了捏。他盯着我的眼睛,让我不要说话。

“我已经身在其中了,”他安静地说,“这是我姨妈的庄园,牵涉到的是她的人。坎贝尔先生说得不错,我是姨妈的亲戚,我有责任过去,至少去看看。”他犹豫了片刻,似乎想要说更多,但他只是又捏了捏我的手,然后放开了我。

“那我要和你去。”我十分平静地说,在知道即将发生灾难时,我有种奇怪的超然。

他动了动宽大的嘴巴。“我想你也会去,外乡人。去拿你的小药箱,我去把马牵过来。”

我没有等着听坎贝尔先生抗议,而是迅速朝蒸馏室走去。我的拖鞋拍打在地砖上,节奏就像是焦急的心脏在跳动。

* * *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安德鲁·麦克尼尔,他在栗子树的树荫下歇马。他一直在等我们,听到马蹄声后,他从树荫下走了出来。我们停在他身边,他朝坎贝尔点了点头,但他皱眉看着的却是我。

“坎贝尔,你没有告诉他吗?”他说,然后又蹙眉看着詹米,“这不是女人该掺和的事情,弗雷泽先生。”

“你说这是会有人流血的事情,不是吗?我妻子是医生,她还和我经历过战争。如果你想要我去,那么她就要和我一起去。”詹米说道,嗓音里有种明显的怒气。

麦克尼尔紧闭着嘴唇,没有继续争论。他突然转身,跨上了马背。

“麦克尼尔,给我们讲讲这次不幸事件的来龙去脉。”坎贝尔驱赶他的母马,让它从詹米的马的鬐甲旁走过,熟练地穿过麦克尼尔和詹米中间,“弗雷泽先生才来没多久,你知道的,而且你的孩子也只是跟我说这是流血事件。我不知道详细情况。”

麦克尼尔稍微抬起魁梧的肩膀,向后耸了耸。他的铁灰色辫子搭在衣领的正中间,帽子紧紧地扣在头上。他说话的方式,以及他的外表,都显得古板和直接。

我们一边骑马小跑,一边听麦克尼尔连珠炮似的讲了这件事。故事其实很简单——锯木厂的监工贝尔纳斯与其中一个收集松脂的奴隶起了争执。因为需要采集松脂,所以这个奴隶有一把大砍刀。他尝试通过砍下贝尔纳斯的脑袋来解决问题,但是他没有砍中脑袋,只是砍掉了一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