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流血法律(第2/8页)

“法科尔德·坎贝尔先生。”管家轻声说,向后靠墙站着。

我心想,法科尔德·坎贝尔竟然没有等尤利西斯回去邀请他进来,这说明他对这个家庭很熟悉。他紧跟在管家身后走进客厅,帽子马马虎虎地塞在胳膊下面。

“乔,弗雷泽夫人,”他说,快速地朝我和乔卡斯塔鞠躬,然后又对詹米说:“您好,先生。”坎贝尔先生骑马过来,而且骑得很辛苦,他外套的下摆沾满了灰尘,脸上淌着汗水,假发歪歪斜斜地套在头上。

“怎么了,法科尔德?发生什么事了吗?”乔卡斯塔向前坐到椅子边沿上,面容反映着坎贝尔的明显焦虑。

“是的,”他生硬地说,“锯木厂出事了,我来问弗雷泽夫人……”

“噢,好的。我去拿箱子。尤利西斯,你让人把马牵过来好吗?”我匆匆站起来,寻找着被我蹬掉的拖鞋。我的着装不适合骑马,但是从坎贝尔的表情来看,我没有时间去换衣服。“严重吗?”

我弯腰穿拖鞋时,他伸手让我停了下来。“是的,很严重。但你不必过去,弗雷泽夫人。如果你丈夫能够顺便带点你的药品过去……”

“我当然要去。”我说。

“不用!”他粗鲁地说,然后我们全都盯着他看。他露出苦相,紧绷着嘴唇,与詹米对视。

“这不是女士们的事情,”他说,“但是,弗雷泽先生,如果你能陪我过去,我将十分感激。”

我还没来得及抗议,乔卡斯塔就站了起来,抓住坎贝尔的胳膊。“什么事情?”她生硬地问,“是哪个黑人怎么了?贝尔纳斯做了什么事吗?”

她比坎贝尔先生高一两英寸,坎贝尔不得不抬头回答她。我能看到他脸上的紧张,乔卡斯塔肯定也感觉到了,她更用力地抓住了坎贝尔先生的灰色哔叽外套的袖子。

他看了看尤利西斯,然后又回头看着乔卡斯塔。尤利西斯似乎收到直接的指示,转身离开了房间,脚步如往常那样轻盈。

“乔,这是一件关乎流血的事情,”他轻声地对她说,“我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甚至不知道伤会有多重。麦克尼尔的孩子过来找我,但是另外那个……”他犹豫了,然后耸了耸肩,“这是法律。”

“那你是裁判!”她大声说道,“看在老天的分上,你就不能做点什么?”她摇着脑袋,失明的双眼试图操纵他,让他听从她的意志。

“不行!”他粗鲁地说,然后又温和地重复,“不行。”他从袖子上拉起她的手,然后紧紧握住。

“你知道我不能那样做,”他说道,“即使我能……”

“即使你能,你也不会那样做。”她刻薄地说,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向后退了一步,双拳紧握在身侧,“那就去吧。他们让你当裁判,那你就去给他们裁判。”她因为没办法而生气,迅速转身,离开了客厅,裙摆发出沙沙的响声。坎贝尔盯着她的背影,然后在听到摔门的声音从走廊那边传来时,带着啼笑皆非的表情,吐了口气,朝詹米转过身去。

“弗雷泽先生,我们才相识不久,我不知道该不该请你帮这个忙。但是如果你能与我同去,我会特别感激。因为卡梅伦夫人自己不能到场,在这件事情上让你代表她前去……”

“是什么事情,坎贝尔先生?”詹米打断他说。

坎贝尔看了看我,显然希望我离开。我没有动,所以他只好耸耸肩,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脸。

“先生,如果黑人攻击白人,让白人流了血,那么这个黑人就必须为其罪行而受死。这是这个殖民地的法律。”他不情愿地停顿下来,“还好这种事情很少见,但是真正发生这种事情时……”

他停了下来,紧紧闭着嘴唇,然后叹了口气,轻拍着通红的脸颊,把手帕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