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一角逼媳求胎 雏衣劈腹仆仇(第2/5页)

无论金银与珠玉,何及吾之儿和女?(1)

吾所希求者此意也。所谓珍藏是指雏衣腹内已有五个月的胎儿,要你们取出来把它给我。”角太郎和雏衣听了大惊失色,二人面面相觑,吓得目瞪口呆。船虫将拿来的罐子,放在犬村夫妇的中间。

这时一角俨然开口道:“说出此事缘由,你们也许既吃惊又不肯相信。这实属不得已的苛求,但还是说给我儿和儿媳听吧。吾昨夜误伤了左眼,延医诊治,一位名医对我说,这个眼疾有种妙药,就是将埋在土中百年的木天蓼研成末,配上四个月以上胎儿的生胆,并取其母之心合之,多次饮用,被刺伤的眼球,可痊愈如初,复见光明。如得不到胎儿,只服木天蓼一种,虽可止疼七日后伤愈,但不能重见光明。这两味药都很难到手,便暂且放弃了这种念头。不料昨天已得到埋在土中百余年的罕见良药木天蓼,昨晚试服几次那个药的粉末,果有奇效,早晨便不觉疼痛,伤也大体不流脓血了。既有此效验,如再配上其他两种一齐服用,吾之眼睛定会复明如初。你们不是说为了老人不惜自己的生命吗?既有此孝心就恳求你们为我配上这个药。昔日有平贞盛为治其沉疴,求其儿媳之胎儿做良药之例。此事见之于《今昔物语》,有人如此说过。虽是不仁之行为,今竟落在我和儿媳身上,实在太残酷啦。若非十分孝顺之子,则即使说了也无用。因想到你们不会推却,才这样开口。所以便使我感到难过。”说罢装着揩眼泪。船虫也学着擤鼻涕说:“角太郎啊!雏衣!凡有生之物谁不惜命?以胎儿及其母做医治父病之良药,即使久负盛名的唐山人之二十四孝,也将不及。不知是前世的什么罪孽,竟生作父子和儿媳,实令人痛心。”她放声痛哭。听这么一说,牙二郎也眨巴眼睛说:“妈妈!不要这般哭泣,谚语说:舍车马保将帅。兄嫂都已下了决心,您该欢喜才是。哭哭啼啼的,显得您太心软,请收起眼泪吧!”船虫被如此劝说不住擦眼睛。角太郎受他们父子三人故作悲伤地劝解安慰,束着手一时默默不语,仰天长叹几次后,声音颤抖着说:“大人的期求为子者不能拒绝。如只是儿个人,虽粉身碎骨亦不足惜!然而雏衣是我养父之女,又是亲上加亲的妻子,她是否怀胎尚且未明,倘若是血块,岂不白白丧生,请大人谅察。”一角闻其拒绝,怒目喝道:“休得多言。不是说为父亲无论何事都不违抗吗?还没离位,这么快就忘了你的许诺了?”他厉声斥责。角太郎趋膝向前道:“虽没忘记,但也要看您所说的是何等事。为求治眼疾之药而杀害儿媳和孙子,谁不说您是不仁?而且雏衣是否怀胎还没确定,如贸然剖腹不是怀胎,其不仁之名将后悔弗及。圣人不是教导说,子与父争有时是为了不使其父陷于不义吗?加以拒绝是为了父亲,请您谅察。”一角听了更加发怒说:“我说一句你就顶两句,竟引经据典地教训起老子。由于你如此不孝,所以才欺骗老子,竟将自己当面的誓言立即就撕毁了,你只知袒护妻子,我还说什么?今虽有良药能治吾眼疾,但不能复明看不清左边的敌人,武术便因而大为退步。正如俗语所说:长寿多现丑。今死在尔等面前,好使你们夫妇放心。”说着解开衣襟,拔出腰间的短刀。不等角太郎吓得上前去制止,早由船虫和牙二郎从左右将他搂住,夺下了刀。船虫恨得咬牙切齿地对角太郎说:“假孝行马上露了相,医生说是怀胎后你才和雏衣离异的,今又骗人说是否怀胎还不清楚。如今的人真是无不信口胡言。把父亲气死了,你就那么心安吗?实在太狠心啦!”他们伙同一气大吵大闹,弄得角太郎毫无办法,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