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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瓦瑟尔已经僵硬,他的胡须看上去好像是加速了生长,像是在做肥料广告,但他脸上依然挂着一点儿微笑。“你们想搞垮我,但你们什么都没有,你们也什么都不会有。持久战,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真的以为我是白痴了。”律师建议他等待,看看会发生什么,这是个好计策,去权衡答案,不要冲动。这是反向地和时间赛跑,重点是要坚持,熬过一整天。应该不是两天。律师说,如果要延长一天监禁,他们必须重新通知法官,而他们什么都没有,完全没有。卡米尔从他一切行为中都能看出这一点,他张开嘴,又合上,鼓起胸膛,深呼吸。

有人说一场相遇的最初几分钟已经概括了这场关系的大致,卡米尔回忆起他初见瓦瑟尔的时候他就对他产生了厌恶感。他很大一部分的举动都是想把这次事件阻拦在这里。维达尔法官知道这一点。

卡米尔和法官也不是那么不同,说到底。想到这里,卡米尔觉得有点儿沮丧。

勒冈确认了法官维达尔赞同了卡米尔的策略。一切都清楚了。这一刻,卡米尔内心五味杂陈。这下,法官终于也加入了队伍。如此坚定地站到了他这边,他要求卡米尔纠正他的抗议。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让人很恼火。

阿尔芒宣布了日期和时间,像是古希腊悲剧的解说员,总是报告人物的名字和头衔。

卡米尔接着说:“首先,您不要再用您那些假设来让我恼火了。”

改变了风格。卡米尔说着,整理了思绪,看看手表。

“所以,阿历克斯勒索你。”

他用一种紧绷着的声音说,像是心里想着别的事情。

“请您给我解释一下。”瓦瑟尔回答。

托马斯·瓦瑟尔很专注,决定血战到底。

卡米尔转向阿尔芒,猝不及防地,阿尔芒匆忙翻看他的资料,好一会儿,感觉可以看到那些连着的笔记,散乱的纸页,让人不禁想问国家真的信对人了吗。但他找到了。阿尔芒总是能找到。

“向您的老板迪斯特里法尔借钱,两万欧元,2005年2月15日。您因为您的房子已经一身债务,不能再向银行借钱,于是您转向您的老板。您每个月会还一些,用您的工资。”

“我不觉得和勒索有什么关系,真的!”

“我们发现,”卡米尔又说,“在阿历克斯的房间里,有一笔钱,一万两千欧元。非常整齐的一沓,刚刚从银行取出,还有那个塑料小圈。”

瓦瑟尔疑惑地撇撇嘴。

“所以呢?”

卡米尔指指阿尔芒,忠诚先生的样子,阿尔芒埋头他的工作:“您的银行向我们确认一张两万欧的支票的兑现,2005年2月15日,来自您的老板,还有2005年2月18日,有一笔同样数目的现金支出。”

卡米尔静静地鼓掌,闭着眼睛,又睁开:“所以,为什么您需要两万欧元呢,瓦瑟尔先生?”

犹疑不决。预计都是无用的,最坏的事情会不停变着法地出现。这是瓦瑟尔的眼神里所透露的结论。他们去找过他的雇主了。监禁开始五小时不到,还需要坚持十九小时。瓦瑟尔一辈子都在做销售,对于承受冲击,没有比这更好的训练了。他承受着。

“赌债。”

“您和您的妹妹赌博,然后您输了,是这样吗?”

“不,不是和阿历克斯,而是……别人。”

“谁?”

瓦瑟尔呼吸局促。

“我们省点时间。”卡米尔说,“这两万欧元就是给阿历克斯的。我们在她房间里找到还剩下的不到一万两千欧。好几个塑料环上都有您的指纹。”

他们已经查到这里了。查到哪里呢,确切来说?他们到底知道什么?他们想怎样?

卡米尔在瓦瑟尔脑门上的皱纹里读到了这些问题,在他的瞳孔里,在他的手心里。这里没什么专业成分,他也不会对任何人说,但是卡米尔恨这个瓦瑟尔。他恨他。他想杀了他。他会杀了他的。几个星期之前,他对维达尔法官也有这样的想法。“你在这里不是偶然,”他对自己说,“你内心也是个强悍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