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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事情,说到底,我们还是不关心的,不是吗?”

“没有啊,我很感兴趣……”阿历克斯反驳说。

“你家教很好。”

那天平稳地度过了,卡车显得令人意外地舒适。

“如果你想要小睡一会儿,完全没有问题。”

他竖了个大拇指,指指后排的卧铺。

“我不得不开车,但你……”

阿历克斯接受了,她睡了一个多小时。

“我们到哪里了?”她问道,边梳着头边重新爬回她的位子。

“你睡醒了?好吧,看来你还是有点儿迷糊。我们在圣默努尔德!”

阿历克斯做出一副崇拜的样子……开了那么多路了呀!她的睡意被搅醒了。不仅仅是因为习惯性的焦虑,还是因为一种忧伤。开往边境的旅途,可以说是一种痛苦的转折。逃亡的起点,结束的开始。

聊天再次陷入沉默,他们打开录音机,听新闻,听歌。阿历克斯等着停车,等着必不可免的休息,等着鲍比想喝一杯咖啡。他有一个膳魔师的杯子,还自备口粮,路上需要的一切他都有,但他必须停一下,这活儿太累人了,没干过的人根本不懂。一旦有个休息站出现,阿历克斯就提高警觉。如果这是一块开放的休息区域,她就装睡,人太少,所以很容易被发现。如果是一个加油站,那就风险小很多,她下车走两步,给鲍比买个咖啡,他们成了好伙伴。就在他喝着咖啡时,他问起了为什么旅行,问得有点儿太早了:“你是学生吧?”

他自己也不信她是学生。她很年轻,但毕竟也应该快三十了,而且累成她那个样子,应该不太可能。她笑了一笑。

“不,我是护士,我想去那里工作。”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去德国吗?”

“因为我不说德语。”阿历克斯尽力装作无比坚定地回答。

罗伯特笑了,不是很确定他听懂了。

“那你也可以去中国了。除非你还说中文。你说中文吗?”

“不。事实上,我男朋友是慕尼黑人。”

“啊……”

他做出一副似乎都懂了的表情。他大大的胡子随着他左右摇晃的脑袋来回摆动。

“他做什么的,你的男朋友?”

“信息方面。”

“他是德国人吗?”

阿历克斯点点头,她不知道这样的对话会走到哪一步,关于这个话题她心里只准备了这几个预设的回答,她不喜欢这样。

“那你的妻子呢,她工作吗?”

鲍比把他的咖啡杯扔进垃圾桶。关于他妻子的问题,不至于使他崩溃,但还是使他痛苦。他们又上路了。他用幻灯片放了他妻子的照片,一个非常普通的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头发平平的,神色病恹恹的。

“多发性硬化,”鲍比说,“还有孩子,你想象一下吧?我们现在只能听天由命。”

这么说着,他指指挂在后视镜下面的圣母小雕塑。

“你觉得她会帮你吗?”

阿历克斯本不想这么说。他转向她,没有任何不满的神情,只是非常坦然笃定:“救赎的回报,是宽恕。你不这么认为吗?”

阿历克斯不怎么理解,宗教,对她来说……她没有马上做出反应,他指了指仪表盘的另一边,鲍比贴了一张贴纸:“他要回来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你不信上帝。”鲍比笑着说,“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句话里没有批评。

“至于我,如果我不信这个……”他说。

“但是,”阿历克斯说,“仁慈的上帝给你都安排好了呀。你不要记恨。”

鲍比做了个手势,是的,我知道,他们都这么对我说。

“上帝考验我们。”

“这,”阿历克斯说,“好像也只能这样说……”

对话就自动戛然而止了,他们看着路。

不久之后,鲍比说他要休息了。一个巨大的休息站,简直就是个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