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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拒绝。听过笸垣的话之后,一成更加不想与唐泽雪穗有所牵扯。然而,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计划结婚的对象的母亲死了,希望堂弟代为帮忙处理葬礼等事宜——康晴的请托从某个角度来看合情合理。

“在大阪哪里?”

“她上午应该是在葬礼会场安排事情,她说下午会先回娘家一趟。我已经收到传真,两个地方的地址和电话都有了,一会儿传给你。你的传真也是这个号码吧?”

“对。”

“那我先挂了。你收到传真后打个电话给我吧。”

“好的,我知道了。”

“那就麻烦你了。”电话挂断了。

一成下了床。人头马白兰地就放在玻璃门书柜里。他将酒往杯中倒进约一厘米半高,站着便送进口中,让白兰地停留在舌上,细细品味其酒香、味道与刺激后才人喉。有种全身血液都苏醒过来的感觉,他知道神经敏锐了起来。

自从康晴表明对唐泽雪穗的爱意后,一成不知有多少次想找父亲商量。他认为,只要将她的不寻常处告诉父亲,伯父迟早会从父亲口中得知此事。但是,要干预未来筱冢家族掌权人康晴的婚事,他握有的信息实在太过暖味,不具说服力。光是空口说她有问题,只会为父亲徒增困扰。父亲极有可能反过来斥责他,要他担心别人之前先担心自己。而且,父亲去年甫出任筱冢药品旗下筱冢化学公司的社长,肯定没有余力为侄子的再婚操心。

第二口白兰地流进喉咙时,电话响了。一成站在原地,没有接起听筒。联结着电话的传真机开始吐出白色的纸。

一成将近正午时抵达新大阪车站。踏上月台的那一刻,立即感觉到湿度与温度的差别。已过了九月中旬,仍暑气逼人。一成这才想起,是啊,大阪的秋老虎素来凶猛。

下了月台楼梯,走出收票口。车站建筑物的出口就在眼前,出租车停靠站在对面。他走过去,心想先到葬礼会场再说。就在这时,有人喊一声“筱冢先生”,是女人的声音。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子小跑着靠近,她身上穿着深蓝色套装,内搭T恤,长发扎成马尾。“谢谢您大老远赶过来,辛苦您了。”一在他面前站定,她客气地施礼,头发恰似马尾般扫动。

一成见过这女子,她是唐泽雪穗南青山精品店的员工。“呃,你是……”

“我姓滨本。”她再次行礼,取出名片,上面印着滨本夏美。

“你来接我?”

“是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是社长交代的。社长说,您应该会在中午前到达,但是我因为塞车来晚了,真是抱歉。”

“哪里,没关系……呃,她现在在哪里?”

“在家与葬仪公司的人谈事情。”

“家?”

“我们社长的老家,社长要我带筱冢先生过去。”

“啊,好。”

滨本夏美朝出租车站走去,一成跟在她身后。他推测一定是他搭乘新干线时,康晴打电话告诉雪穗。也许康晴曾对她说会派一成过去,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之类的话。

滨本夏美告诉司机去天王寺。一成昨晚接到康晴的传真,知道唐泽礼子家位于天王寺区真光院町。不过,那是在大阪哪个地方,他几乎全然不知。

“突然发生这种事,你们一定措手不及吧?”出租车开动后,他问道。

“是啊。”她点点头,“因为可能有危险,我昨天就先过来了,可是没想到竟然就走了。”

“什么时候去世的?”

“医院是昨晚九点左右通知的。那时候还没有走,只说情况突然恶化。可是,等我们赶到,已经……”滨本夏美淡淡地叙述。

“她……唐泽小姐的情况怎么样?”

“这个啊,”滨本夏美蹙起眉,摇了摇头,“连我们看的人都难过。我们社长那种人是不会放声大哭的,可是她把脸埋在母亲的床上好久,一动不动。我想,社长一定是想忍住悲伤,可是我们连她的肩膀都不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