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酷鬼致祝酒辞(第2/8页)

首先,只要想想数量的问题。质或许不堪,但就数量而论,我们从来不曾拥有比现在更多的灵魂(次品)。

再想想这胜利。我们很想说,这样的灵魂——或者说从前曾经的灵魂的废料——几乎不配享受“诅咒”;是的,但“敌人”(不管出于什么样不可思议的、歪曲的理由)却认为他们值得一救。相信我,他真作如此梦想。你们这些年轻的小鬼,还没上过真正的战场,跟你们讲要付出怎样的艰辛,要运用怎样高妙的手段,才最终逮牢这些可悲的受造物,就好比对牛弹琴一样。

困难恰恰在于他们的渺小和懦弱。这里尽是些寄生虫,脑子糊涂得像泥浆;对环境的反应又是极消极,以致你想提拔他们,让他们保持头脑清楚、深思熟虑——只有达到这个层次,才有可能犯下弥天大罪——那简直难上加难。你提拔他们的力度既要足够,又万不可让他觉得“过分”,不要去碰那至关重要的最后一毫米。因为到那时,你的一切努力很有可能功亏一篑。他们也许醒悟了;也许悔改了。另一方面,如果你提拔的力度太小,他们很可能就只配站在地狱外围,既不适合上天堂、也不适合下地狱;因为不合格,所以,只能永远沉沦为某种类似低级人类的东西,却沾沾自喜。

每次,当这些受造物作出“敌人”称之为“错误转向”的个人选择时,一开始,他们几乎都没有——如果不是彻底没有的话——充分承担起他们的属灵责任。他们要么不明白自己将打破的禁令到底出自何处,要么不清楚这些禁令的真实性质何在。一旦离开身边的社会氛围,他们的知觉就荡然无存了。当然,我们已经设法确保他们的语言必须是模糊的、暧昧不清的;别人会宣判为“贿赂”的,在他们口里就成了“小费”或“礼物”。你们如果作这些人的试探鬼,那第一要务就是稳扎稳打,透过不断重复,巩固他们这些朝向地狱之路的选择,使之成为习惯。但接下来(这才是至关重要的),你们就要将此习惯转化为原则——一个受造物随时准备去保护的原则。如此,就万事大吉了。一开始,他们对社会风气的服从只是出于直觉,甚至只是机械式地服从——既是“肉冻”,岂有不从之理呢?而现在,服从变成了非公开的信条,成了“团结”或“跟大家一样”之类的观念。以前,只是不知晓他们打破的律法,现在却形成了关于律法的暧昧理论(要记得他们是从来都不管什么过去的)——一种他们用“习俗”、“清教徒”或中产阶级“道德”来称呼的理论。于是,渐渐地,在这些受造物的中心,就形成了一粒坚硬、结实、生得牢牢的决心之核,打算一直像目前这个样子存在下去,甚至打算把那些可能使它变形的情绪都拒之门外。它非常小,一点儿也不反光(这些受造物太无知),一点儿也不反叛(他们情感和想象力的贫乏排除了这种可能);相反,它几乎可以算是洁净端庄的;就像一粒鹅卵石,或者一个刚刚萌芽的毒瘤。但它将会使我方得益。到此,一种真正的、深思熟虑的——虽然没有明说——对“敌人”谓之“恩典”的那种东西的弃绝总算形成了。

于是就有了两种可喜的现象。第一,我们的俘虏数量巨丰。无论饭菜多无味,总归不会有饥荒之虞。第二,我们胜利了。我们的试探鬼从未显露过如此高超的技艺!然而,我还没有谈到第三,这第三才是重中之重,是真谛。

这一类灵魂(我们今晚所吃的——我不想说享宴,唉,算了吧,无论如何这些总可以果腹了——就是这类灵魂的绝望和毁灭)的数量正在增长,而且还会继续增长。我们收到“地下司令部”的意见,向我们证明这一情况属实;另外,“地下司令部”有旨下达:一切战术务必从这种情况出发并灵活地加以调整。在那些“大”罪人里面,活跃可喜的情欲是超出界限的,他们里面的意志力也都倾其所有投在”敌人”禁止的那些目标上,这种人不会消失,但会越来越稀少。这意味着,我们的猎物之众,将是前所未有的,但也会越来越多地尽由些垃圾组成——我们从前本该把这些垃圾丢给刻耳柏洛斯和地狱里的狗消受的,因为由我们魔鬼去吃这些垃圾,实在不成体统。关于这一点,有两件事希望你们明白:第一,无论这看起来多么地沮丧,但它其实是一种好的改变;第二,要使改变向着好的方向走,我要你们注意方式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