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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我没有找到他!”

雅真凝视着可欣,半晌之后,她轻轻地拉住可欣的手,把她带回房间里,用一条干毛巾包住她滴着水的头发,又找出一身干衣服给她,冷静地说:

“把你的湿衣服换下来,然后把你的故事告诉我。”

“哦,妈妈。”可欣无助地摇着头,“不,妈妈。”

“你先换掉衣服。”雅真温和地带点命令的语气说。

可欣顺从地换掉了衣服。

“现在,告诉我吧,可欣。”雅真握住可欣的手,“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你和嘉文之间是怎么回事?说吧!可欣,把我当你最好的朋友,假如你有秘密,除了告诉我,你还能告诉谁呢?”

可欣凄苦地摇头,软弱地说:

“不,妈妈,你会对我失望。”

“那么——”雅真的心冷了一半,不信任似的说,“我所怀疑的是真的了?你——不再爱嘉文了?”

“哦,妈妈,你别说!”可欣跳了起来,“什么都别问我,妈妈!嘉文——嘉文——”

“他爱上了别人?”

“没有!不是他!他很好!”可欣语无伦次地说,“我没有不爱他,我一直爱他,从小爱他,从几岁的时候就爱他,爱了他十几年了……”

“那不就很好了吗?”雅真放下了心,“那么你还烦恼些什么呢?只要你爱他,不就没事了吗?……”

“可是……可是……可是……”可欣喃喃地说。

“可是什么?”

“可是,就糟在还有一个‘可是’呀!”可欣喊了一声,冲到书桌旁边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雅真大声地问,有些沉不住气了,可欣扑朔迷离的谈话和不清不楚的态度使她生气,而隐藏在可欣态度之后的“真实”又使她担惊害怕。

“妈妈,我必定要嫁给嘉文吗?”可欣倚着桌子,垂下眼睛,低低地问。

“你是什么意思?”雅真的心头掠过一阵恐慌,“你变了心!是吗?那个男人是谁?”

可欣默然不语。

“说吧!那是谁?”雅真提高声音问。

可欣回过身子,面对着雅真,慢慢地抬起头来。雅真本能地愣了一下,可欣的脸色那么苍白,而眼睛那样清亮——那种神情,是她从没有在可欣脸上看到的。那样严肃、纯洁,而焕发着光辉。她轻轻地从桌上拿起一样东西,送到雅真的面前。雅真看过去,那是一枝干枯的、变色的却风姿楚楚的红叶!

雨停了,天边有一弯月亮。

纪远踩过了大大小小的水潭,迈着不稳的步子,向家里走去。他的衣服还是湿的,一顶咖啡色的遮风帽压在眉毛上,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股落拓而潦倒的样子。街面的水光中,反映出他瘦长的影子,孤独地掠过每一条大街和每一条小巷。终于,他走到了“家”门口,在口袋中摸索了半天,才找出开大门的钥匙。他醉眼蒙眬地把钥匙向锁孔里插去,锁孔在眼睛前面摇晃,插了半天也插不进去,他发出一阵模糊的低声的诅咒。

“呀”的一声,大门从里面打开了,阿婆瞪着一对不以为然的眼睛,狠狠地盯着纪远。

“就知道是你!又喝醉了酒,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她愤愤地说,掉头向里面走,又回头加上一大串,“有位小姐来找你,坐在你房间里不肯走,你去看吧!再这样,你休想租我的房子,我下个月就把房子租给别人去!”

“好了,好了,阿婆。”纪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了个酒嗝,“一位小姐?去告诉她我不在家!”

“她不肯走,一定要等!”

“去赶她走!”纪远简单地说。

“你去赶,我没办法!”

纪远跌跌冲冲地走进了房间,房内,桌上的台灯亮着,灯前的藤椅里,正坐着一个少女,手臂放在藤椅的边缘上,头靠在手臂上,已经由于过分疲倦而睡着了。纪远甩了甩头,酒意醒了一大半,睁大眼睛,他凝视着那张年轻而姣好的脸庞,在灯光下柔和如梦。轻轻地关上房门,他走过去,一件绿色的雨衣躺在榻榻米上,她的头发依然湿润,显然,她是冒雨而来的。纪远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摇了摇她,低声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