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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东西?野猪?”

“不,”纪远摇摇头,“可能是一只鹿,或者是羌。我们追踪吧!看情形,它经过这里不过半小时的事,不会在太远的地方,大家散开一些,尽量保持安静,谁看到了它就放枪射击,不过要瞄准一点,一枪不中就麻烦了。”

跟着那痕迹,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前进行。纪远托着枪,目光灼灼地投向了丛林,那神采奕奕的样子,看来浑身的活力和精神都在发挥着最大的效用。前进了一段时间,一个山地人猛地停了下来,用山地话叫了一句什么,同时,纪远的枪迅速地瞄向了一棵大树的后面。嘉文也举起了枪,神经质地凑了过来,嚷着说:

“在哪儿?在哪儿?让我放这一枪!”

“你别挡着我!”纪远喊,把他推开。顷刻间,一只野兽从树后面突然地跳了出来,显然人声已经惊动了它,使它领悟到危险就在面前,而急于想脱身逃走。纪远立刻放了一枪,但是,由于嘉文那一混,耽误了几秒钟,这一枪没有中。那野兽更加惊惶,拔腿跳跃进了草丛。一个山地人再放了一枪,那东西嗥叫了一声,奔跑到丛林里去了。

“它已经负了伤,别放它逃走!”纪远叫,又用山地话叫了一遍,就领先冲进了丛林。嘉文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握牢了枪,这种刺激而紧张的气氛唤起了他的英雄气概,他渴望能由自己放一枪,打中那玩意,回去好向可欣夸口。跟着纪远,他奔跑得气喘吁吁。可是,他们已经失去了那野兽的踪迹。

“是一只羌。”纪远站住说,“一只不小的羌,大家分开找,它不会跑得太远,它的后腿已经被打中了。”

“我跟着你,”嘉文说,“你等会儿让我也放一枪!”

“等会儿我把它打死了,你再去补一枪吧!”纪远说,他心中对嘉文颇不满意,打猎就怕有人夹在里面瞎起哄,刚才假如不是被嘉文闹了一下,他一定可以打中那只羌,绝不会让它这样跑掉。

“这边有血迹!”胡如苇喊。

大家都跑了过去,果然有一摊血迹,大概那东西曾在这儿休息过。纪远端着枪,循着血迹往前去,由于随时可能放枪,他没有关上枪的保险。嘉文仍然紧跟在他的身后。

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树木都由一幢幢的黑影转为朦胧的轮廓,又由朦胧的轮廓转为清晰。树隙中的天色变白了,电筒的光已不再必需,黑夜去了,曙色来了。

他们停在一处浓密的草丛、藤蔓和树林里,纪远看来困扰而不快。“找不到血迹了。”他皱着眉说,“可能它已经逃进了洞里。”

“带着伤,它应该跑不了太远,或者我们折回去再找一找。”胡如苇建议地说。

“羌是一种狡猾的动物,它一定匿藏起来了,”纪远说,“那一枪只打中后腿,就动物来说,根本不算一回事,我看,找到它的希望并不很大。”

“不妨试试看!”嘉文兴致勃勃地说,“我们再折回去找吧,我还没有放过一枪呢!我希望——我也能小试一下身手。”

他们又折了回去,在羊齿植物和荆棘丛中搜索,那狡猾的动物毫无踪迹,他们几乎已经决定放弃了。忽然,胡如苇大声地惊呼了一句:“在那儿!”

“哪儿?哪儿?”嘉文追着问。

胡如苇指着一棵阔叶植物,在那植物像芭蕉叶片般阔大的叶缝中,一个褐色的毛茸茸的东西正半掩半露。嘉文又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枪,纪远喊了声:

“别放!”

“怎么?”嘉文不解地仰起头。

“不必浪费子弹!”纪远说着,走过去,用枪杆挑起了那毛茸茸的东西,竟是一团金丝般的植物,附生在一块朽木上面,“开枪打这东西,才是闹笑话呢!山地人常把它们做成动物形状出售,据说这茸毛可以止血。”纪远抛下了那块东西,“走吧!不必找了,希望回到营地就有东西可以吃,我已经饿得头发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