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选择面对(第5/6页)

我越来越强大,但是回忆变得越来越糟糕,就像电脑游戏的难度增长速度比你游戏技能提升的速度还快一样。我敏感的神经在我有能力处理某些回忆之前依然让这些回忆与我保持距离,在我与萨默医生约定的六个月期限的最后几次咨询中,某个部分出来了,但是却只有一双眼睛。我不知道她们是谁,或者她们有多么重要。另一个部分告诉我这个部分的信息,那双眼睛看着麦克和哈罗德在洗手间强奸我,我已经知道了麦克和哈罗德强奸我的事,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另一个部分给我看了那双眼睛的全貌,是母亲的脸。突然间,带着更多信息的记忆涌了上来,母亲看到了麦克和他的朋友在洗手间里强奸我,最初她的眼睛里一片茫然,然后充满了恶心,最后她只是走开了。这些细节的记忆存放在被强奸回忆的空间后面的一个房间里。

瞬间我觉得我想要自杀。萨默医生和我努力想要找出让我自杀的部分,那些自杀的想法守卫着母亲虽然看到了却走开了的记忆。她的背叛让我崩溃,我在处理这些被强奸记忆的咨询中记起来,每次被强奸后,我都会打开药箱,吃掉里面所有的药片,之后回到房间里,爬到床的最里面睡着,然后半夜醒来呕吐。

这些记忆撼动了核心部分,我记起母亲原本可以阻止哥哥们对我的虐待,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没有。这时我想起了父亲逼我卖淫的事,我记得他会带我去那些男人家中,他们会在父亲面前强奸我,并且付钱给他。几年后,我才想起母亲也参与了逼我卖淫的事,我也想起麦克的朋友有时也会付钱给他。所有这些回忆的痛苦实在难以忍受,我从来都没有家人。

在那六个月中,只要我没有工作或者治疗,我就会躺在沙发上睡觉。我太害怕自己会惊恐发作了,我只能逃避,不再去那些会让我失控的地方,避开那些让我某些部分无法信任的人。我不再跑步,只去健身房和商店,与许多朋友也失去了联系。

大卫大多数时间会和我在一起,他倾听我所有的记忆,他鼓励我走出这些绝望和伤痛。看着他眼下的眼袋和沉重的步伐,我知道这个过程对他来说也是巨大的折磨。大卫支持小组的成员建议他休整一下,他需要去见见朋友,想想其他的事,或者打打高尔夫球,他需要从中脱离一下。我知道他们说得没错,却还是很生气。

一天晚上,他从支持小组会面回来后,与我一起坐在沙发上:“我爱你,奥尔加。但是我累了。听你每次咨询的内容让我疲惫,我觉得我们被黑暗与邪恶包围了。”我叹了口气,我也感受到了这个问题。我的想法不停转动:他要离开我,他太累了,所有人听了都会觉得恶心,他想从我身边逃开了。恐惧在我心中澎湃着,我害怕孤独。

“你想怎么样,大卫?你是要离开我吗?”我挑衅道,心里却一片冰冷,好像整颗心都冻结起来了一样。我像失去了某些记忆一般,感受不到对他的爱了。我的想法改变了很多,但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他想自己一个人寻乐子,从所有这一切中逃离出去,但是即使我和朋友们在一起,我也只能想着这些,工作中还是总想起这些,我无法逃开,但是他可以?这怎么可以?当时我并没有发现这是那些不信任任何人的部分在作祟,那时我就像疯了一样,我的愤怒、冷漠和自以为是都失控了。那晚我虽然愤怒却还没有失去理智,我同意大卫可以有一些休息时间,但是作为惩罚,我不会再告诉他咨询的事。

在我的心里,我已经失去了大卫,这种信念很强烈。我开始去找朋友们支持我,周末一直与他们一起度过。我开车去邦尼(Bonnie)家,与她和她的丈夫一起吃午饭,在她家客厅看电视,有时还会睡着。我会与从小学就认识的朋友苏(Sue)和凯瑟琳(Kathleen)一起吃中饭或者晚饭,我告诉她们,我想起了我被父亲性虐待的事,哥哥们也虐待我,她们都不惊讶:“我一直就觉得你家人很奇怪。”听她们这么说,我感到轻松,如果老朋友都不相信我,我会不知所措。我没有力气出去的时候,苏和凯瑟琳会带着食物来我家,我得到了朋友的支持,我觉得很温暖。最后我还是告诉了她们我患有DID的事,她们没有害怕,只是问了一些问题,让我觉得她们是真的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