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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索林斯基女士在课上把我叫到她的讲桌前,她小声问我:“你是不是在课上无法集中精力,在阅读上有困难?”

我觉得自己的秘密暴露了,感觉很羞愧。我的心在下沉,胸腔紧绷,我知道这是我的某个部分浮上来的信号。那时的我想:她怎么知道的?她像我一样吗?她知道我的问题?我的眼神涣散,熟悉的眩晕感袭来,但是我还是回答道:“我在阅读上有困难,我无法完全理解要阅读的内容。”

索林斯基女士告诉我,她可以教我另一种办法把精力集中在阅读上。虽然我还是有些茫然,但是稍微平静了一些,我听到她说:“你假装在大声读,但是不要动嘴唇,想象你的大脑可以听见你的声音。这在有很多人的情况下可以帮到你,你甚至可以随时这样。虽然这样阅读可能会花更多时间,但是你可以理解你要阅读的内容,也可以记得更久一点。”

我记得索林斯基女士好像拥抱了我,我感受到了她的关心,我的心里觉得温暖舒服。这次我没有握紧拳头给自己建立一个积极的部分,但是我学会了她的方法,我用新的部分保存着她教我如何提高阅读时的那份慈爱。

10月的一个傍晚,报社工作人员会议结束后,已经有点晚了,我搭上公交车去基督教青年会,每周五,我都会去那里帮利兹组织她的篮球社团。公交车里很挤,其中一个男人穿着破烂的T恤和牛仔裤,看上去有几天没有洗澡了,胡子很长,头发油腻,双手也很脏。他看女性的目光让我很紧张,好像他能透过她们的衣服看见什么一样。他仔细地看着每一个人,好像在寻找什么,然后他看见了我,直接走到我的位置旁边。

这里没有他坐的位置,他站在我的座位前抓着安全扶手,他的裤裆离我的脸很近,我有点儿害怕。他一点点靠近,不同的想法在我心里不停冲突着:推开他!让他离你远点!打他!不,你不能那样做,否则会被伤害得更狠,不要说话,站起来离开这!他靠得太近了!我的头开始痛起来,我安静地把头离他的裤裆远一点儿,然后盯着某处发呆。

“我是不是站得太近了?”从头上飘来一个声音。我试着想出解决的办法,然而不同的想法又一次发生冲突:他和别人一样,如果你不说话,他就会伤害你!告诉他,否则他会让你伤得更重。各种想法流动得太快,我快要失控了。逃走!跑!告诉他没关系,不要让他生气。我无法回答他,他以恐吓的语气又问了一遍。

“没有。”我目光呆滞地回答他。他靠近来看我,我的头越来越痛,我想下车,但是基督教青年会仍然有一段路程,我怕他会跟着我。

“我叫弗兰克(Frank),你叫什么名字?”不要说话,逃走!告诉他,不然他会伤害你。我的头感到一阵剧痛,我觉得恶心,已经无法思考了,我回答道:“奥尔加。”头脑里各种想法一片混乱,我很紧张,然后变得麻木。

“这真是个特别的名字,你要去哪,奥尔加?”

我的想法还在不停地转动着,我的脑袋里感觉像塞满了棉花,他用严厉的语气又问了一遍,听到他这样的口吻,我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基督教青年会。”我听到自己用平静的声音回答着。

“你住在哪儿?”

我假装没听见他说话。

“你住在哪儿?”他再一次用严厉的语气问道。

“榆木公寓。”

“哦,我也住在那附近。”我没有回应,“我或许可以去那附近探望你。”我点头,我的头皮在跳动,觉得越来越恶心,我担心自己就要吐出来了。

即将到站时,我按动了停车按钮。我站起来避开弗兰克,尽量不要碰到他,我感觉他正在看着我。我跑过了两个街区到达基督教青年会,利兹正在等我,她看着我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