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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坚持反抗给父母带来很多麻烦,有些人会因为我的反抗不付钱。母亲或许认为酒精可能让我顺从一些,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母亲会让我喝一杯威士忌,如果一杯无法让我如他们期盼的那样安静下来时,她会强迫我再喝一杯。

这个方法实在太好用了,以至于母亲在离开家或者上车之前就会给我喝一两杯酒。如果我被饮酒勾出回忆并且坚持不喝时,她说服我道:“奥尔加,你必须这样做。我们需要钱买食物,我们需要留在这栋房子里。”这个解释让我有种供养家人的责任感,这种说辞很有效,可以给我很多动力。我不希望我的家人搬出房子,我不希望我的家人挨饿,最后我屈服了。

我发展出更多的部分才能让自己活下去,每个相互关联的房间里都只有一点儿回忆。我无法真正地想起父母逼我卖淫的那几年,我甚至发展出一个自杀的部分把被逼卖淫的信息分隔到不同的房间里。如果我回忆起父母对我做过什么的时候,这个部分就会用自杀来阻挡我继续回忆下去。那时这是一个非常有效的办法,但是最后会以另一种方式给我带来危险。多年以后,当我渐渐把所有事情整合起来时,我总是觉得应该以死来摆脱这种绝望。

早上的时候,一个陌生人来到我们家要我们搬出去。他说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们必须离开。因为父亲把我卖淫的大部分钱拿去买衣服、领带和帽子,却没有付房租。他掌握着母亲的薪水,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父亲回来后,我在楼上的壁橱里听到母亲质问父亲:“我把工作赚的钱和奥尔加赚的钱都给了你,你却整年都没有付房租!你用那些钱做什么了?”

“我是这个家里的男人,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听到碟子破碎的声音,一定是父亲为了加重语气而摔碎的。

“亚历杭德罗,”母亲用稍微温柔一点的声音说,“我们要怎么办?我们需要把孩子们从学校里接出来,附近没有人会租房子给我们了。”

父亲听上去漠不关心:“那我们就搬到城郊,他们去公立学校,在那里会更好。”我知道父亲并不真的这么觉得,但是他总是拒绝认错。我躲在漆黑的地方,要搬离这里的恐惧慢慢被麻木取代了。他们的争吵仿佛持续了几个小时,我听着母亲的声音从愤怒到克制,我从未听过母亲这般对父亲全然蔑视地说话。父亲很愤怒,传来更多碟子跌碎的声音,但是他依旧对这些事不在意。我只能坐在壁橱里拿着念珠祷告,想着格拉谢拉夫人。父母的关系从此变得不一样了,那晚之后,母亲很少再与父亲说话。

在我步入11岁的春天,我们搬到了母亲在郊区找到的公寓里。这次搬家让母亲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她前所未有地躲进更深层的自己里面。这次搬家对我也有很大的影响,我开始承担大量的家务。虽然我不想,但是搬家后的几天,母亲来到我的房间,与我坐在一起。“奥尔加,我升职了,我要赚钱,所以要多工作几个小时。”我静静地听着,但是我在想,我才不相信你,你要花更多时间跟托马斯(Tomas)在一起。托马斯是母亲的老板,我已经怀疑他们是否有婚外情了。

几年前父亲回玻利维亚的那个夏天,我对他们产生了怀疑。父亲说他要回玻利维亚,父亲从未跟我们说过他的家人,他只告诉我们,他很年轻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那次旅行让我们很意外,父亲也没有带上我和哥哥们,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奶奶。

父亲离开的那个夏天,托马斯经常来造访,他总是接送母亲上下班,这已经很可疑了。一天我回家时看见托马斯的车停在马路对面,母亲也回来得早了一些。我喊了声妈妈,然后听见楼上有说话声,母亲走了下来,整理着她的裙子。她的头发很乱,看上去很吃惊,仿佛被抓到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几分钟后托马斯也从楼上下来,他说他觉得楼上的地毯不错。“谢谢你给我看你的地毯,我想我的公寓也需要这个。”那时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感觉到母亲做了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