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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篮球打得越来越好,掌握了如何在球弹开前抓住它之后,我又开始学习怎么把它径直有力地扔给麦克。“不要像娘儿们一样把它扔给我,它到不了我这里。”他说道。我学会了假动作、带球过人、投篮和如何两只手运球。对于不太擅长运动的女孩来说,我还不错。我和麦克都知道,如果父亲得知我和他玩篮球就会有大麻烦。尽管冒着这样的风险,麦克有时还是会在社区活动中心或其他的地方叫我一起玩。回家的路上,麦克会用手搂着我并且警告说:“不要告诉父亲,不然我们俩都得挨打。”我恐惧地点点头,这时麦克会对我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再一次点头,心里充满了爱意,我真的相信他会保护我。

那个夏天一天天过去,我发展出了另一部分,这部分的我会按照麦克的喜好做事,这样麦克就会愿意跟我玩。这部分看上去更像真实的我,没有很害怕或者惊慌的样子。

6月的某个早上,我伴随着焦虑醒来,因为我担心自己不够好,麦克不再喜欢我。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样的焦虑和担忧让我被强奸和虐待的那一部分关闭起来,使它远离意识。虽然这样的担忧并不愉快,但是它明显起到了分散注意力的作用,它让我从床上爬起来,集中在其他事情上,继续我的生活。

某一天,母亲看着我从洗手间出来,跟着我进了我的房间。虽然是夏天,但是我仍穿着校服。父亲要求我必须穿裙子,但是这一天,我所有的裙子都脏了,他就为我准备了这身校服。母亲知道他的规矩,但还是执意让我换上运动短裤和衬衫。其实母亲也在悄然地发生改变,她在医院的工作做得不错,尽管我们依然贫穷,但是她很开心。她看上去越来越独立,也越来越敢于挑战父亲了。

我紧张又害怕:“不,父亲不喜欢我穿成那样。”

“奥尔加,你不可以穿着校服出去玩。我会跟你父亲说的。换了吧,亲爱的,把头发梳起来。”她去客厅找正在看报纸的父亲:“亚历杭德罗,奥尔加不可以穿着校服去公园。”我静静地站在楼梯顶上听着,手里拿着格拉谢拉夫人的念珠。

“布兰卡(Blanca),你没有权利过问孩子们的事,在你放弃这个家去工作的时候,你就失去了这样的权利。”

我的心怦怦地跳,我很怕父亲会打母亲,我害怕母亲因我而受到伤害,我已经害怕得无法动弹了。母亲平静地说:“我们没有钱给她买新的校服,让她穿麦克以前的短裤和衬衫吧。”一阵沉默之后,我听见报纸合起来摔在地上的声音,一定是父亲扔的,我屏住呼吸等待着。

我听见父亲一边咒骂一边站起来的声音。我很害怕,我跑回房间静静地坐在床边,用力呼吸,努力让血冲向大脑的声音停住。父亲踩着沉重而愤怒的步伐慢慢上楼来,我无法动弹。他掀起我房间的帘子走进来,笔直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扫视着我的校服。

我紧紧地握着念珠,我的手感到熟悉的分裂感。接着我看见父亲拿来麦克的短裤和衬衫,放在我的床边,粗暴地让我穿上,然后离开房间。我快速地换了衣服,我想在母亲上班之前下楼,她途中会送我去社区活动中心,这样我可以快点追上哥哥们。

我从未见过父亲赞同母亲的想法,他也从未对给我们造成的伤害道歉。但是如果母亲说的话对他有益处,他就会同意母亲的想法。母亲很善于利用父亲的一些想法帮我们争取某些东西,她知道什么是父亲重视的东西。父亲很在乎我们的文化、宗教、语言,以及他人的尊重。那天早上母亲就是提到没有钱帮我再买一套校服的事,我才可以穿着运动短裤出去玩。父亲一定不希望学校的修女看到我穿着破烂或者脏兮兮的校服。从那天起我可以不用穿裙子,而是穿哥哥们的旧衣服去玩。我觉得很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