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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还是不明白!"

"你知道的,只不过还没意识到你知道了。要是我告诉了你,你就会往回想。你会加入解释。你会重组事实。但一定不能让你这么做。至少现在不行。所有事实--你听见了吗?所有事实都靠你把那个故事一字不差地讲给格伦还有地方预审法官听,就像讲给我听时一样。"伊娃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我给你示范一下,"德莫特提议,端详着她。他在自己的马甲兜里掏了一阵,拿出他的怀表来,"比如说,这是什么?"

"你说什么?"

"我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一块怀表,魔术师先生。"

"你怎么知道的?风很大啊,你听不到滴答声的。"

"但是,亲爱的朋友,我能看见这就是一块怀表啊!"

"的确如此,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同样从这块怀表上注意到,"他更为轻声地补充道,"现在是五点二十分了,你肯定非常需要睡一觉了。车夫!"

"什么事,先生?"

"最好回镇上去。"

"好嘞,先生!"

你可能会以为这个耐心的马车夫被魔法点中了。仿佛那些新闻短片为达到某个效果而加快胶片运转速度一样,他加快了马车的运行速度,整条街道也忽然之间充上了电。他们沿着相同的道路嘎嘎地往回赶,白色的海鸥在海峡蓝灰色的水面上发出粗砺的叫声。这时伊娃又开了腔:"那现在呢?"

"睡觉。接下来,信任你恭顺的奴仆。你今天得去见格伦,还有地方预审法官。"

"哦,我想也是。"

"这位地方预审法官沃杜尔先生以严厉著称。但是别怕他。要是他坚持自己的权利,他会这么做的,那么在质询你的时候,他们可能不许我在场……"

"你不会在那儿吗?"伊娃喊道。

"你瞧,我不是律师。顺便说一声,你最好得有个律师。我会派索罗蒙去找你的。"他顿了顿。"我在那儿,或者不在那儿,"他紧盯着马车夫的后背,又说,"区别很大么?"

"区别很大。我还没谢谢你,因为……"

"哦,那没什么。就像我说过的那样,详详细细地讲你的故事,记住,就像跟我讲的时候一样。一旦那故事被官方记录在案,我就可以行动了。"

"那到时候,你打算干什么呢?"

德莫特沉默良久。"有个人可以证明凶手是谁,"他答道,"就是内德·阿特伍德。但他现在对我们还没用,虽然我也住在东永饭店,也许可能顺便拜访一下他的医生。不,"他又顿了顿,"我要去伦敦。"

伊娃吃了一惊:"去伦敦?"

"就只一个白天的时间。从这儿搭十点三十分的飞机,然后在将近傍晚的时候从克罗伊顿机场坐飞机,晚餐前我就能回来了。要是我的行动计划奏效的话,那时候我应该就有确切的消息了。"

"金洛斯医生,为什么你要为我费那么大劲儿?"

"哦,我们不能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推入水深火热。对不对?"

"别开玩笑!"

"我在开玩笑吗?对不起。"

他很快地笑了笑,这可不是什么玩笑。伊娃审视着他的脸。刺目的阳光下,德莫特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拿手捂住脸颊,好似要把那些都藏起来,旧时的恐惧又回来了,刺痛着他。伊娃没注意到。她现在疲惫不堪,人在毛皮短外套里哆嗦着,昨夜的事情还在她的脑海萦绕。"我一定把你给烦透了,"她说,"谈的尽是我的爱情生活。"

"没有的事。"

"我只是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坦白了一切,而现在天又亮了,我几乎都有点羞于看你的脸了。"

"为什么呢?我就是为此才在这儿的。不过,我可以问个问题吗,第一次问?"

"当然了。"

"你打算跟托比·劳斯怎样?"

"要是你被人这样温文尔雅、冠冕堂皇地拒绝了,你会怎样?我被彻底抛弃了,不是吗?而且还有个证人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