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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班里的女人们开始互相模仿,一些人做得比另一些人更好。

他们就这样进行热身,持续了十到十五分钟,感觉正渐渐跟上节拍,科拉松偶尔用一两句训导打断他们的半催眠状态。

“听!你们听见了吗?”对她而言,一边讲话一边摇摆并没什么困难,“铁砧的声音?金属撞击的声音?”

所有人茫然地看着她。她用失望的眼神回应他们的愚蠢,继续类比。“来,”她喊道,越来越不耐烦,“听着!叮——叮——叮——叮!你们没去过阿尔拜辛区吗?没见过打铁吗?听不见男人打铁的声音吗?听不见狭窄街道上的这些声音?”

有人窃笑起来。但在科拉松看来,如果无法理解这一切,那是他们的损失。她已经花费了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去解释。

索妮娅开始听到铁匠的打铁声在回荡,甚至连节拍之间的暂停,都让她想起铁锤砸中金属前的挥舞。科拉松不是疯子,她击掌,摇摆,都是为了形象地说明自己的观点。富有想象力的人们会听到铁匠铺中的声响。

“现在,跟着我。跳!”

科拉松似乎正置身于自己的宇宙中,像军官一样发号施令。对她来说,萨尔萨只是个附加的表演,弗拉门戈显然才是她心之所属。她握紧拳头,然后缓缓地逐一展开手指,从小指到大拇指,重复这个动作,然后又有了变化:从食指开始逐渐展开,直到小指。她一直在不停地转动手腕,一圈又一圈,从后又向前。

索妮娅的手腕几乎被这种陌生的动作扭伤,胳膊也疼痛起来。科拉松用双手做出复杂动作的同时,还上下弯曲手臂。她的胳膊像长蛇一样,一忽儿举到头上,一会儿又到了身侧。大家都试图跟上她的动作,场面乱糟糟一片。

“看!看!”她喊道,声音中交杂着挫败和无限的热情,“看着!”她知道他们能做得更好,但需要时间。目前为止,他们只让上半身动了起来,要做的还多着呢。

“好。非常好。休息一会儿吧。”

大家感激不尽,放松下来。不过休息时间并不长。刚才坐着观察的菲利普这会儿跳了起来。现在他成了舞台的中心。同学们呈马鞍形围绕在他身边观看。

“这是最基本的步法。”他向前伸出一条腿,微微弯曲膝盖,踢了踢脚踝,又跺了下脚后跟。反复多次后,他的动作快起来,让大家看看这些简单的动作如何形成人们熟悉的弗拉门戈踏步的奇观。大家纷纷尝试。用慢动作做这些一点也不复杂。

“脚!”他大喊着,脚重重地跺在地板上。当脚踝的脆响直接冲进地板时,他喊出的第二个词具有完美的拟声效果。“后跟!后——跟!”他重复道。

他们练习了一会儿基本动作,然后菲利普开始教些复杂的东西,从后跟到脚趾,以不同的次序移动。有的学生能跟上,一些协调性不太好的学生则乱了阵脚。事实证明,这种舞比看上去难跳得多。但菲利普没有停止。他专心地跳着弗拉门戈舞,甚至没发现有些人再也无法跟上他。

“你们必须听自己的脚踏出的节奏。”他说,“你们在用脚制造属于自己的音乐。脑子里什么也别想,但耳朵要听着一切。”

差不多是这样,索妮娅此时正全神贯注地执行——用耳朵而不是用心做这些。她忽然看到玛吉的眼睛这次竟流露出了厌倦的神情。

接着,又轮到科拉松了。“重中之重,我放在最后。”她的话充满戏剧性,“而且,这才是开始。”

此时,班上大部分人都站着端起塑料瓶喝水。一切变得比他们预期的更为吃力。

“姿态!”在说出这个词的同时,她演示了期望中的动作:下巴扬起,鼻子冲着天花板,那种傲慢的姿态让索妮娅想起了三天前那个晚上她们看到的弗拉门戈舞者。大家看着科拉松展示舞蹈开始时该如何“宣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