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痛苦屋(第2/6页)

“韦伯不是这个月要退休吗?”

“有人犯了个错,他到夏天都不会走。”

哈尔沃森笑了:“那他现在一定更不爽了。”

“没错,但原因不是这个。”哈利说,“他那批人屁也没找到。”

“完全没有?”

“没指纹,没头发,连衣服纤维都没有。而且你可以从脚印看出他穿的是新鞋。”

“所以他们没办法跟其他鞋子比对磨损度了?”

“当然。”哈利故意把声音拖长。

“劫匪的武器呢?”哈尔沃森端了一杯咖啡到哈利桌上。他抬起头,看到哈利的左眉挑高到快跑进短短的金发里了:“抱歉,我是说谋杀犯的武器。”

“谢谢。没找到。”

哈尔沃森坐到自己办公桌旁,啜着咖啡。“那么,简单来讲,就是有个男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走进人多的银行,抢走两百万克朗,杀了一个女人,又大摇大摆地出去,走上挪威首都市区里一条人少车多的街,那条街离警察局只有几百米,而我们这些领工资的职业警察却连一点线索都查不出来?”

哈利缓缓点头:“也不是一无所有。我们有录像带。”

“就我对你的了解,整卷带子你应该每秒都滚瓜烂熟了吧?”

“何止每秒?每十分之一秒我都熟。”

“目击者报告你也可以一字不漏地背出来吗?”

“只有舒尔茨的。他跟我说了一大堆有关‘二战’的趣事,连服饰界竞争者的名字他都能倒背如流,还有‘二战’期间帮忙没收他家财产的‘挪威好人’等等,偏偏他就是没发觉当时发生了抢劫案。”

他们沉默地喝着咖啡。雨点打在窗户上。

“你喜欢这种生活,对吧?”哈尔沃森忽然开口,“整个周末都一个人在家追逐鬼影。”

哈利微笑,但没回答。

“我以为你现在有了家庭责任,就会放弃单身生活。”

哈利对这位年轻同事露出警告的表情。“我可不确定自己这样想。”他慢吞吞地说,“我们又没同居。”

“没错,但蕾切尔有个小儿子,情况就不一样了,不是吗?”

“他叫奥列格。”哈利边说边朝档案柜走去,“他们星期五飞莫斯科了。”

“哦?”

“去打官司。孩子的父亲想要监护权。”

“噢,对了,他人怎么样?”

“嗯。”哈利把咖啡机上方那张歪掉的照片扶正,“他是蕾切尔在那里上班时认识的教授,后来他们结了婚。蕾切尔说,他家很有钱,很传统,很有政治影响力。”

“所以他们认识几个法官喽?”

“那还用说,但我们觉得应该没关系。大家都知道这男的是怪人,酗酒成瘾又没什么自制力。你也知道这种人。”

“这倒是。”

哈利立刻抬头,正好看到哈尔沃森收起笑容。

几乎每个警察总署的人都知道哈利有酗酒问题。现在,酗酒已经不足以作为遣散人民公仆的理由,但仍然不允许在上班时间喝得烂醉。上一次哈利故态重演时,上面已经有人提出要开除他,但比雅尼·莫勒,就是犯罪特警队队长,执意把哈利收进保护伞下,恳求看在特例的分儿上通融一次。这个特例就是咖啡机上那张照片中的女人——爱伦·盖登。爱伦是哈利的搭档和密友,她在奥克西瓦河河畔的小路被人用球棒活活打死。哈利勉强振作起来,但这个伤口仍隐隐作痛。尤其是这个案子在哈利眼中,一直还有疑点尚未澄清。哈利和哈尔沃森找到新纳粹分子斯维尔·奥尔森涉案的鉴定证据时,汤姆·沃勒警监立刻前往奥尔森住处逮捕他。奥尔森显然朝汤姆开了一枪,汤姆为求自保开枪还击,一枪击毙了他。至少汤姆的报告上是这么写的,而枪击现场和独立警察机构的调查都没有异议。另一方面,奥尔森杀害爱伦的动机始终不明,除了因为他涉嫌非法买卖枪支,导致奥斯陆近年来枪支泛滥,而爱伦正好握有证据之外。但奥尔森不过是个喽啰,警方对这件谋杀案的幕后主使依旧毫无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