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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菌是我们最可怕的梦魇之一。就像反犹主义,你从未真正把目光投在反犹主义或者是病菌上,但是你非常清楚地知道它们在四面八方等待着你,看是看不到的。确实,我们谁都未曾看到病菌的说法不确切,我就看到过。我曾有意长时间地盯住一块旧奶酪,直至突然开始看见数以千计的小东西在上面蠕动。就像耶路撒冷的引力,那时的引力比现在大多了,病菌也又大又壮。我看到它们了。

在奥斯特先生的杂货店里,顾客之间可能会爆发小小的争论:买还是不买阿拉伯农民的奶酪?一方面,“慈爱自家中始”,所以只买合作社的奶酪是我们的责任;另一方面,“这律法是为你们和你们当中的寄居者”,所以我们又购买阿拉伯邻居的奶酪,“因为你们在埃及地做过寄居的”。注不管怎么说,想一想托尔斯泰怀着蔑视来看待这些人,他们买这种奶酪而不买那种奶酪,只是因为宗教、民族或者是种族有别!那么普遍价值呢?人道主义呢?兄弟情义呢?但是,就为了少花两毛钱去买阿拉伯奶酪,而不去买为我们的利益奋斗的拓荒者们做的奶酪,何等的可悲,何等的软弱,何等的心胸狭隘!

可耻!可耻而丢脸!不是可耻,就是丢脸!

整个生活充斥着诸如此类的可耻与丢脸。

还有另一个典型悖论:人们该不该送花庆祝生日?要是该送,送哪种花?唐菖蒲价格昂贵,但是有文化韵味,有贵族气派,能够传情达意,不是带有野生气的亚洲杂草。我们可以随意挑选许多银莲花和仙客来,可是过生日,或者庆祝图书出版送银莲花和仙客来都不合适。唐菖蒲拥有独奏会、盛大宴会、话剧演出、芭蕾舞、文化活动那种韵味,表达出深沉、纤细的情感。

于是,我们就送唐菖蒲。不问价钱。但问题是送七枝,是不是有些过?五枝是不是有点少?或许送六枝?或许干脆就送七枝好了。不问价钱。我们可以在唐菖蒲周围放一圈文竹,送六枝。另一方面,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时?唐菖蒲?而今哪儿还有送唐菖蒲的?在加利利,拓荒者相互送唐菖蒲吗?在特拉维夫,谁人操心唐菖蒲?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它们浪费钱财,四五天就枯萎了。那么我们该送什么呢?送盒巧克力怎么样?一盒巧克力?那甚至比唐菖蒲更为滑稽可笑。或许最妙的主意是拿些纸巾,或者一套小杯托之类刻有花纹的银制品,把手挺可爱,上热茶时用,这倒不是虚饰的礼品,它们既美观又非常实用,人们不会扔掉,而是会用上几十年,每当使用它们时,也许会在刹那间想到我们。

注 此处根据希伯来文意译,据英文音译则为斯克普斯山。

注 赎罪日,犹太民族最为重要的节日之一,为每年提示利月第10日(公历约10月)。虔敬的犹太人这天严格“禁食”,停止一切工作,到犹太会堂祈祷。在以色列国内,只有赎罪日这天电台、电视台停止所有节目。世界各地的犹太人通常也会到犹太会堂祈祷。

注 希姆哈《托拉》,又称“转经节”或“欢庆圣法节”,时间为住棚节最后一天,犹太人在这一天里结束为期一年的诵读《托拉》,又学习《托拉》的第一部分内容,开始新一年的诵读。《托拉》指《摩西五经》,即《创世记》、《出埃及记》、《利未记》、《民数记》、《申命记》。

注 以色列的一种合作农场,与基布兹不同的是,农地与农产品私有,只不过共同经营。

注 语出《圣经·出埃及记》第23章第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