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是成熟的另一个标签(第2/2页)

终于,在《真理报》上,大师的文章发表了。“索罗维茨岛——寂静和惊人的美。晚上听音乐会。招待我们吃本地产的鲱鱼,肉嫩味美,吃到嘴里像要融化似的……”

若干年后,受难的索尔仁尼琴忍不住大声地质问已经过世的大师:啊,阐释人心的高手!精通人学的专家!为了对得住自己那被恩赐下来的仆人成群的宫殿般的生活,你或许可能对所有的灾难都视而不见,可是,可是你怎么竟没有把那个对你说出真话的孩子带走?

枪声已经不再在恬静的窗前响起,眼泪已经不再从优雅的文字中涌出,坐在鲜花和荣誉的祭坛上的大师已经不再听到受难者的哭泣和号鸣了。

或许,你们今天的受难是昨天作孽的结果;或许,暂时的人道的缺乏是阶级利益的需要;或许,为了俄罗斯更灿烂的明天,你们这群人包括那个14岁的男孩子都注定了要在这个群岛上经历非人的苦难。

或许,冷漠不需要理由;或许,所有的残忍只需要片刻脆弱的自我安慰和心灵的暂时的宁静;更或许,这样的质问本身,已经不仅仅是针对高尔基了,而是构成了人类文明史以来所有种族和所有世纪的悲喜剧之源。

曾几何时,冷漠的基因便是以这样的方式注入我们的血液之中,它成为一个人走向成熟或成功的另一个标签。今天,在一个周末午后,我从书架上取下《不合时宜的思想》,瞭望1917年的作家高尔基和十多年后的大师高尔基,在这道分裂了的身影里,我找到了一个严厉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