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14页)

不过,要是他被作为拳击手受到倾慕,他会欣喜若狂。丁巴特有个台球房的哥们,是一个少年俱乐部的赞助人,有一次请丁巴特去分界街一个地下室给这个俱乐部做报告,丁巴特把奈尔斯也带去了,让他站在旁边,他高兴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经过情况大致是这样的:丁巴特和奈尔斯都穿了自己最好的衣服,黑色麂皮皮鞋,戴着一尘不染、紧压眼睛的浅顶软呢帽,挂着钥匙链。“孩子们,你们必须懂得的第一件事是,生活俭朴正派十分重要,要刻苦锻炼,多喝牛奶,多吃蔬菜,要开窗睡觉。就拿我手下的这位拳击手来说吧,”——奈尔斯高兴地龇牙咧嘴笑着,粗声粗气地向听众说了祝福的话——“外出巡回比赛时,无论人在哪里,奈尔斯每天至少要锻炼到全身出一次大汗。然后用热水淋浴,冷水淋浴,再迅速用力擦干,让体内的毒都从毛孔排出去。只有在他打赢以后,我给他一支雪茄,他才抽烟。我曾在《邮报》上读到过一篇德克斯·理查德的文章。文章说,在和威拉德[4]决战之前,当时在俄亥俄,连阴凉处的气温都达到华氏一百度,可是登普西[5]训练有素,赛前他穿着内衣小睡了一会,醒来后衣裤居然还是干干的,浑身上下一滴汗也没有。孩子们,我要告诉你们,这是多么的了不起!这是值得下功夫的一条路子。所以请听我的忠告,别去玩弄你裤裆里的那个小东西。这一点真是说不出有多重要。千万别去碰它。你要是想做运动健将,那就别去碰它,而比做运动健将更美的差使是没有多少的;而且即使你有别的志向,碰那东西也是使你行为变坏的第一步,所以别去碰它,那会使你脑子变得稀里糊涂。也别跟你的小女朋友胡搞,那对你们和她们都没有好处,听我的话没错。我这是给你们讲的老实话,因为我不喜欢遮遮盖盖、瞒哄骗人的那一套。至于我在街上看到的那班紧跟不放的小妓女——你们别去理睬她们就得了。要是你真想有个女朋友,我认为那也未尝不可,有很多规矩的女孩子可供你们选择,就是那种决不会来抓你裤裆、决不让你在台阶上糊着不走,一直缠到夜里一点钟的女孩子。”——等等,等等。他一面讲,一面用含着诚意的炯炯目光注视着坐在折椅上的会员们。

当个经纪人对丁巴特再合适不过了,这正是他所需要的。他好发表演说(他哥哥就是一位常在集会和宴会上演说的人),一大早会把奈尔斯拖出房间到公园去练跑,在特拉夫顿体育馆里,又会连哄带骗,又叫又喊地指导训练,为争用设备到处挥拳作势,经常怒气冲冲地坚持自己有权一直使用纱袋和吊带。训练室里,擦剂气味熏得人昏昏沉沉,拳台栏索时时来回摆动,白铁衣物柜不断乒乓作响,房间里一片昏暗;在里面练拳的有肌肉发达、全身汗津津的波兰人、意大利人和黑人。聚集在这儿的,还有衣冠楚楚的拳手老板和股东们。把奈尔斯训练到具备参赛水平,丁巴特便带他外出比赛。带着向艾洪借来的钱,搭长途公共汽车去了西部。可是后来他从盐湖城打来电报说,他们在那儿被打败弄得破产了。他们回来的时候饿坏了,脸色苍白。奈尔斯打了六场只赢了两场,在台球房里备受人们的嘲笑。

丁巴特有很短一段时间停搞拳击赛事;那是在乔利埃特发生大越狱的时候,丁巴特是国民警卫队下士,应州长之召出动围捕逃犯。他立刻换上卡其布军装,戴上有棱纹的战斗帽,可是他并不讳言,担心在参加巡逻时,会使他所崇拜的汤米·奥康纳,或飞行员拉雷,或布格西·冈萨雷斯[6]陷入走投无路的绝境。

“笨蛋,你假装跌进沟里,待在那儿不动就行了。”艾洪对他说,“不过看来没等你上火车,州警察就会把他们给逮住的,要不最多是坐一趟拥挤的火车,吃吃豆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