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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担心刚才笑出了声,但内尔正在看信,似乎一点儿也没听见。我感觉胸口和嗓子里有股异样的气流,暖烘烘的,憋在那儿无处发泄。乳鸽和小乳鸽。杂志底下,我稍稍有些勃起。

“班克森!”芬走过来推了推我,“我要给你看样东西。”

我晕晕乎乎地站起身,跟着他来到外面,下了楼梯。

“她看信的时候,最好离她远点儿,真的。”他说。

“为什么?”

他无奈地把头一摆。“眼下,每一个疯狂的美国人都会给她写信,他们希望得到她的建议和赞许。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有她的名字在上面,就像是盖了一个法力无边的金印。还有就是海伦。”

芬在举行仪式的房子跟前停了下来。房子前面那张狰狞的巨脸在我们头顶上方高耸着,从它嘴里往外耷拉着的那条带刺的黑舌头足有两米长。

“海伦是谁?”

“弗朗茨·博厄斯老爸的另外一个学生,精神不太正常,很忧郁的一个人。我让内尔不要再见她。内尔给她写三十封信,才能收到一封回信。可内尔永远都不长记性,她总是担心会发生最糟糕的事。你没见她在背包里翻来翻去吗?那是在找海伦的信。我估计这次连一封都没有。”

我想告诉他,另外还有个包裹。左上角用粗线条画的框里写的是海伦的名字和地址。“对不起,看来我不该把邮件带来。”

“能早点过了这道坎儿自然最好。”说完,他朝房子里的人嚷了一嗓子。

我们爬上楼梯,从那张表情狰狞的面具的巨口底下走了过去。前面还有第二个入口,比第一个窄,两边涂成了红色。我发现它原来是另一座雕像底下的部分。这座雕像是个剃着光头、长着一对巨乳的女人。她就耸立在我们头顶上方,腰肢逐渐变细,双腿分开。我们即将穿过的这个入口正好是她呈猩红色的巨大阴户。芬走了过去,一句话没说。

我却不着急过去,而是仔细研究起它的构造来。

“你看,”他对我说,“我还是很遵守他们的保密规定的。这里从来没有女人进来过。所以,你在这儿看到的东西都不能跟内尔讲。不然,她又会激动得不行,到头来却是白忙活一场。”

男人举行仪式的房子里面与剑桥大学的俱乐部没多大区别。人们一样是压低了声音讲话,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都很轻松随意。但非会员就不一样了。即使像芬这样到哪儿都如鱼得水、能让别人听从他吩咐的人,现在也在这栋长长的房子中间紧张地挪动着脚步。他的眼睛在调整,在适应,他在找一个叫坎那普的人。坎那普是塔姆部落里负责艺术品的人。哪件东西该留,哪件该卖掉,甚至卖价、装船、送货,还有办理退货这些事,全由他说了算。他曾和一个基奥纳部落的女人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芬一找到他,他就口若悬河地跟芬聊起了塔姆的艺术,并且不厌其烦地跟芬解释为什么塔姆艺术比基奥纳和这一地区所有其他部落的艺术都要卓越和优秀。坎那普是那种会想方设法让你注意到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的基奥纳语说得很好。他拥有的知识,以及他能说多种语言的能力,都让我感到惊讶。我像在野外考察时一样做了大量笔记,可同时,我完全不知道这些能不能派上用场。这栋大屋子里面非常昏暗。芬进到里边,很快就不见了。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从我身后传来了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有人在争吵。起初,我担心这争吵是因为我擅自进了这栋屋子引起的;可后来,当我从坎那普直盯着我的目光中挣脱出来,我才发现,原来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屋子最里面,也就是芬所在的那个黑乎乎的角落。我看不清他在那儿干什么,跟谁在一起。

“刚才怎么回事?”在回去的路上,我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