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信者得爱(第3/10页)

店内放着应景的乐曲,她们面对面坐在双人卡座区,倪年看着拿铁上漂亮规则的几何拉花,听管泽怡说那个Michael还在行政拘留中。其父母已闻讯从美国姗姗赶来,除了和曾经的亲家郑重致歉,还提出登门探望当事伤者的请求。询问叶鲤宁的意见后,管泽怡替他谢绝。

“我很抱歉,小倪。不管是对叶鲤宁,还是对你。”管泽怡放下小银匙到杯碟上,抬起微微憔悴的脸,难掩事情发生以来一阵阵的惭愧,“还有那天在车上,我一时鲁莽做了些有损颜面的事情,让你失望了吧?”

静静相对,倪年不置可否:“都过去了,管姐。”

“对不起,我并非是要为自己当时的头脑发热求得谅解,但还是……”她眼底悄悄一涩,唇边维持着真诚的笑容,“希望你能相信,我……不是那种心机叵测的糟糕女人。”

“你多虑了,管姐。坦白讲,有些事的确谈不上让人舒畅。”既然要说开,倪年也不忸怩作态,“但我没有对你形成这方面的阴损揣测,是非黑白,我也自有判断。”

“谢谢……其实这些年,我与叶鲤宁交集甚少。除了离婚那件棘手的事,我当时无人可信,走投无路才找他帮过一个忙。如果那天那些话让你对他心有介怀,我会很无地自容。”

倪年摇摇头:“人人都有从前,他没有在我面前否定过你。叶鲤宁在我心里,是个活在当下也正视过去的男人,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

管泽怡凝视着她颈项间细细的编绳,默默地想,那男人视若珍宝的东西,从前即使情到浓时,他也未曾将它交付于她。

终究是,虽爱过,但不够。

或许真正冲击她的,恐怕还是当日,他终于从家宅狼藉的险境脱身,一路忍痛走来,一心只为抱紧一个女孩儿。她哽咽地说了什么话,他就低下淌血的头颅轻吻她。

那份心疼太明显,管泽怡读在眼里,瞬间将某些滋生过的愚蠢妄想连根拔了个干净。

再懊悔再觊觎,她庆幸自己终究是个恪守底线的女子。

爱过的人那样无愧,那么她也不能不堪。

“他有告诉过你,我们为什么分开吗?”

倪年点点头,将之前叶鲤宁讲过的话简单复述了一遍。

“他还真不瞒你呀……”管泽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有些惆怅,“是啊,那时我极力劝阻,希望他能留在科研环境更好的美国,跟我一起发展。摆事实、讲道理,到头来还是只得他一句‘人生在世于我而言,总归不只是希望活得安康一些’。”

虽千万人吾往矣,那个男人会说这样的话,倪年不觉得稀奇。

“不瞒你说,小倪,其实和叶鲤宁分开的这些年,我偶尔也想,我们怎么就不在彼此身边了。是当年的我们心都太大?归根结底,是不够爱。”管泽怡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要在倪年面前承认这些失败,但说出口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我挺后悔的,但也只能到后悔为止了。”

倪年看着这个情路颠簸的单身妈妈,那场遇人不淑的不幸婚姻,打击恐怕远远超过一份无疾而终的爱情吧?

“管姐,不管怎样,希望你和宝宝以后过得好。”

“以什么身份?‘示威’的现女友吗?”

“不,是产科六病区责任护士。”

“哎,我说你这姑娘真是……”眼底粼粼涟漪止不住泛上来,管泽怡手抵鼻尖,哑然回应,“嗯!那是当然。”

夏日眼看着行远,夜晚的剪剪凉风在回家途中一路跟随,悄悄吹淡倪年薄衫上的热度。白天收到过停电通知,她在乌漆墨黑的楼道里拾级而上,刚给叶鲤宁发出到家的信息,门前台阶上有团身影倏地动摇,一颗泛红的星火在黢黑中忽闪,忽闪。

倪年当即吓得头皮发麻,手机险些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