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信者得爱(第2/10页)

一直到底层大厅,倪年唇边的笑靥都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她闻着那朵花,与迎面走来的两个男人错肩而过。

五秒钟后,各有去向的脚步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倪年迟疑地回转脚跟,将那衣冠显贵,格调有别于大众的男士率先辨认:“叶……叶先生?”

经随行秘书附耳提醒,叶伯宁眉间的细纹淡淡一松,疲倦的嘴角露出个在商会场合驾轻就熟的通达风范。他重新迈开脚上那双价格不菲的褐色牛津鞋,胸前领带上的精致纹饰在倪年视野里越来越清楚。一直走到适宜双方交流的距离,他才提笑伸手:“好久不见,小倪姑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是挺意外的……”倪年委实吃惊,眼前男人变化不大,除了两鬓多生出些白发,面容、身形都没有丝毫走样。她与之握手,并在分外惊讶的表情上堆砌出礼节性的笑意,“叶先生,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叶伯宁那口低音沉稳如昨,依旧像座世代难移的大山,“我听泉州的管家说,这几年一直没见你和弟弟两人回去过。”

“是呢,怕会赖着不走,到时候五花大绑的不好看,也给叶先生您添麻烦。”

除却买卖双方的赤裸关系,他们之间本不存在什么良好情分。听其自我调侃,叶伯宁便为此笑得宽绰,言语间尽是成功商贾的雅量:“小倪姑娘可别这么说,扫径迎客蓬门开的气度,叶某还是有的。”

真是主客分明的对话,虽则绵里藏针,她未驳面:“那先谢过叶先生美意了。”

叶伯宁摆了下手,珐琅工艺的复古袖扣一闪而过:“实不相瞒,庭中那棵刺桐树不久前突然患病,没能及时救活,只好叫管家连根移除,再栽了棵新的下去。对这件事,我其实歉疚难安。”

寿命可达百年的刺桐,倪年还指望着它能与那座红砖大厝朝夕为伴,未承想才过三年,便惊闻死株……

“可惜了。不过人都有旦夕祸福,何况树呢。”她淡淡感慨,继而问,“叶先生是来探病的?”

他点点头:“家里人出了些小意外,正在这间医院住院。”

倪年用余光察觉到那位秘书看了眼腕表,即道:“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占用叶先生的时间了,祝您家人早日康复。”

“谢谢。”被行方便的男人却没急于说再见,目光倾斜,落到那朵来历不明的康乃馨上,“小倪姑娘呢?是在这里工作,还是一样来探病的?”

叶伯宁那双眼睛,老道,敏锐,像鹰,盘旋高空亦能捕捉到地面上很小的目标。心思缜密的人,本就看什么都容易。

“男朋友生病了,我过来照顾他。”

“原来如此。”叶伯宁莞尔,从善如流地为这场意外之遇收尾,“很高兴今天能在这里碰到你,小倪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大厅那扇感应门开了又合,叶伯宁甫一转身,谈笑自如的唇角倏然收敛。内心深处蔓延开无数疑惑,他边走边沉声问:“你也看见了?”

紧跟左右的秘书知其所指,顿顿首:“是的先生。”

“去,想办法了解一下。”

“好的先生。”

秘书应声离开,叶伯宁大步停在电梯前,抬手往阵阵发紧的太阳穴按了按。瞳孔不易察觉地微微收束,他讳莫如深的表象下,是对于那块白鲤翡翠为何会戴在倪家女儿颈间的震惊思考……

别过一场猝不及防的重逢,倪年情绪上并没有即刻恢复平静。叶伯宁这个人,她谈不上喜欢,仿佛只要他愿意,弹指间就能将对手的斤两看穿。这样闷闷而行,竟在医院正门遇上了管泽怡。

对方显然是来看望叶鲤宁的,倪年对此没有多惊讶,倒是在管泽怡提议能否到附近咖啡馆小坐时,稍稍意外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