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爱国意,念念北伐心陆游(第2/3页)

大散关是川陕地区交通要地,战略位置非常特殊。关的这边是南宋前线的守军,关的那边是陕西,是长安,是沦陷的中原。抗金前线的真实生活,挥师北伐的激动心情,让已年近五十的陆游充满了力量。正当陆游为理想摩拳擦掌的时候,朝廷忽然否决了北伐的计划,解散幕府,调王炎回京。军旅生活的深刻体验,立志报国的宏伟蓝图,顷刻间,成为梦幻泡影,令陆游壮志成虚。这是陆游离自己的理想最近的一次,也是他生命中离北伐最近的一次。

雪晓清笳乱起,梦游处,不知何地。铁骑无声望似水。想关河,雁门西,青海际。
睡觉寒灯里,漏声断,月斜窗纸。自许封侯在万里。有谁知,鬓虽残,心未死!

《夜游宫·记梦寄师伯浑》

1172年冬,陆游怀着巨大的失落离开了前线的军旅生活,到蜀中任闲职。收复失地的雄心壮志,报国无门的满腔悲愤,“鬓虽残,心未死”的纠结与挣扎,又有谁能知道呢?

此番大散关前取消北伐一事,对陆游的打击非常沉重,但他生性执著,血液里涌动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即便被调任闲职,依然大胆上书,屡次建议出师收复失地。可惜,从未被采纳过。

为官多年的陆游慢慢年纪越来越大,已经不再适合做官。宋朝对这样的官员给予优待,给他一座庙宇让他管理,庙宇的收入也化为他的俸禄。所以,其后很多年,陆游都以“奉祠”维持家人生计。此间,有人攻击他“狂放”,陆游将计就计,干脆自号“放翁”。

直到1178年,孝宗才再次召见陆游。陆游四十六岁入川,如今已五十四岁。八年的时间,陆游总是盼望着能回到家乡,但如今真要离别,才觉蜀地的时光也分外可贵,多年的生活也让他依依不舍。这是常情,也是深情。

归梦寄吴樯,水驿江程去路长。想见芳洲初系缆,斜阳,烟树参差认武昌。
愁鬓点新霜,曾是朝衣染御香。重到故乡交旧少,凄凉,却恐他乡胜故乡。

《南乡子》

当年也曾身穿朝服上殿面君,如今,鬓角添了许多白发。回到故乡,那些旧相识老朋友,恐怕已经很少了吧,能够聊得来的人也许并不比蜀地多。那种回乡时的尴尬,亲切又疏离的痛感,陌生也胆怯的凄凉,被陆游刻画得真实动人。

再次回到朝廷的陆游,很快就发现北伐无望,他心心念念的恢复中原之大计,已经渐渐变得虚幻,如水中月,镜中花,可望而不可即。

宋光宗绍熙元年(1190),主和派发起对陆游的攻击,原因是陆游“喜论恢复”。朝廷最终将陆游罢官的由头是“嘲咏风月”。陆游一气之下离开京师,将自己的住宅命名为“风月轩”,以示抗议。此后,年近七十的陆游开始了隐居生活。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诉衷情》

晚年的陆游回忆最多的还是那段匹马戎装的岁月。

陆游一生坎坷,但才华盖世,文史兼通,所著颇丰。他可以诗,可以词,可以文,且能编修国史,乃罕见的奇才。他的作品内容广泛。写日常生活的宁静与恬淡:“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悼毕生难忘的情事:“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玉骨久埋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七十几岁的时候,陆游依然对前妻唐琬念念不忘,每至沈园都哀伤悲恸,可见他用情之深。也谈自己高洁的志向与情操:“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但在这些作品中,最令陆游光芒四射的还是他坚定北伐的决心和勇气、至死不渝的“战神”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