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潮(第4/5页)

那气息终于在她的耳后了。

她的身体在一瞬间松弛下来﹐额头与手心沁出了潮热的汗。

那是她敏感的区域﹐她惊觉。她惊觉了他的用心﹐而他﹐只是个孩子。

她的身体向前挪动了一下﹐这是无谓的反抗。那气息更浓重了。她的眼睛惺忪起来﹐无端地产生了睡意。

她终于呼啦一下拉开了车窗。

清冷的风灌进来﹐她得胜似的对自己微笑。

司机报了站﹐她拎起手提箱﹐飞快地下了车。

走了一会儿﹐回头望一望﹐并没有什么人。她步履轻盈得自己都吃了惊。

下午四点钟。她走进了别墅区﹐心情些微地不好。灰蒙蒙的天﹐是提早到来的暮色。她想象着空气中肆虐着被污染的尘土颗粒﹐觉得自己也不洁净了。

除去远处工厂的声响﹐这地方是寂廖的。她找到了自己的那幢小楼。不难找﹐因为楼前有棵高大的棕榈树﹐只是没了原来的招摇样子﹐死了。阔大的叶子耷拉下来﹐像一面破败的旗帜。好在别墅本身还是堂皇的。这是她的。她想。

房间里是昏暗的﹐昏暗中浮动着大块的突兀的白。她拉开窗帘﹐光线闯进来﹐才发现是自己上个月裹在沙发上的白布﹐她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她打开箱子﹐将衣服一件件挂到衣橱里﹐挂着挂着﹐觉得疲惫极了。她决定先去洗个澡。

浴室里是一片湖蓝色。这是她选的颜色。装修工人说这颜色太土气﹐要用亚麻色的瓷砖。她不屈不挠地争辩。她记得清楚﹐当年旋宫里的地毯﹐就是这大片的湖蓝﹐她日日在上面走过。

她要的﹐还有一面比例夸张的落地镜。她除了衣服﹐看镜中的自己。四十多岁了﹐她还是个好看的女人。她挺了挺身子﹐像展平一张打了褶皱的纸。

她躺在浴缸里﹐看着眼前氤氲起浅浅的雾。她真的想这么一直躺下去。

这时候﹐却有急促而清脆的声响。她不想理会﹐铃声却一阵阵地紧张起来。她终于烦躁了﹐起身﹐匆匆地擦干了头发﹐裹上件浴袍走出去。

她打开传呼﹐问是谁。是个浑厚的男人声音﹐回答说是物业管理。

门外并没有人。

她问有什么事﹐男人说﹐煤气管道例行检查。

她说﹐现在不方便﹐明天来吧。

男人说﹐最近几个住户投诉说家里发现煤气泄漏﹐安全起见﹐还是早些检查﹐排除隐患。

听到这样说﹐她终于有些慌张﹐打开了门。

男人走了进来﹐抬起了头﹐是他。

她要叫出声来了。

他一脚踢上了门﹐返过身来﹐用手堵上了她的嘴。她挣扎着﹐拼了命地蹬他。他的力道很大﹐她有些窒息了﹐没了力气。

他撒开了手﹐却旋即又堵上了她的嘴﹐这次﹐用的是唇。

他要撬开她的牙齿﹐她不允﹐却敌不过他。他的舌像一条滑腻而暴力的蛇。他的唾液是腥甜的。

他的手现在腾出来﹐伸进她的浴袍里去了。他轻柔地揉捏她的乳。她的身体像触电一样痉挛了一下﹐软了下去。

他将她放到沙发上﹐剥去了她的衣服。她一阵羞愧﹐蜷起了身子。他对她微笑了一下﹐像个天使。

她迷乱地看着他﹐不知所措。他却有条不紊地脱光了自己﹐拨开了她的双手﹐趴到了她身上。她感觉到了他肌肉的轮廓﹐成年男人的﹐嚣张而放肆的坚硬。他进入了她。她感觉到了他对女人的熟稔﹐攻城略地般的利落。

他用舌﹐用手照顾着她。她抓紧了他的背﹐她感到了自己的脚趾在他臀上轻微地颤抖。还有鼻息。他的鼻息﹐浓浊地﹐温暖地渗入到她的肌肤里去。她是在一大片的潮水里了﹐正被包裹着﹐席卷而去。这潮水来势汹汹﹐她要抓住岸。可是﹐没有岸。

他的呼吸急促了。他在攀升﹐她跟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