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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恩说的虽是实话，但并不十分准确。他把时间搞错了。他这会儿讲的事其实发生在两个月之前。那时候，他确实给那个人送了一个女人，不是别的女人，而是杨红。当杨红回来的时候，那个人用毛笔在杨红的肚脐下面画的小猴子还没有被彻底洗掉。

他现在问程先生：“您说，我能不能走脱？”

他提出让程先生给他算上一卦，但程先生说，他得到晚上才能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在晚上搞。晚上人静，点上几根蜡烛，才能搞。”他以为这是程先生的托词。他想，程先生一定担心同校的老师知道他搞这种名堂，才在晚上算的。他想让程先生给他破个例，但做事一向有板有眼、谨小慎微的老头子就是不肯，“你明天就可以来取了嘛，急什么急，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他又问：“如果那帮杂种追过来，我该朝哪个方向跑？”程先生还是那句话：“你明天就知道了。”

几天之后，类似的情况在破案指挥部又发生过一次。这个时候，警方已经确定抢劫银行运钞车的主犯就是马恩，只是搜捕工作还没有最后的结果。警方无法从程先生的口中得知马恩逃跑的地点，就用开玩笑的口气对他说：“程老先生，听说你会算卦，你给咱算算马恩跑到哪去了。”程先生先是否认自己会这一套，说这是造谣，然后说自己只是闹着解闷的，不能当真。一个以前也是程先生的学生，现在是技术侦探的年轻人对程先生说：“您老就随便给我们露一手吧，说不定还真能让您算准呢。”程老先生说：“现在不灵，夜深人静才行。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会这个，我就给诸位进上一言：去看《周易》吧，那可是博大精深啊。小马（马恩）亏就亏在没学这个，他要是学了这个，我保证你们找不着他。”他的那个当了技侦的学生被他搞得哭笑不得，只好派人把他送走了。

马恩在程先生这里也讲到了“抢银行”三个字。“这笔钱要是要不回来，我就只好去抢银行了。”他对程先生说。和那个姓李的老师一样，程先生也没有把他的话当真。程先生还开了一句玩笑，说：“抢银行？这个主意倒不错，抢成了，你可得给学校捐一点，学校上次搞的数学竞赛，现在还没有钱发奖呢。”在马恩的记忆中，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听到程先生开玩笑。

程先生想留他在学校吃饭，他谢绝了。他说他得去搞枪了。“搞什么枪？”程先生问。他已经将他们刚才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