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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告诉她我来找过你。我不一定说是她。只说你在着手调查。”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么说。你倘若提到我的名字,她可能会打电话来,那我得说实话。”

她站起来,将那只破旧的提包往肚子前面一甩。“你真不够绅士。”她尖声说道。

“谁规定我必须当绅士?”

她嘴里咕哝着离开了。

午饭过后,来了一位叫辛普森·埃德尔魏斯的先生,有名片为证。他是缝纫机代理公司的经理,一个神态疲惫的小个子,四十八到五十岁之间,小手小脚,穿了一件袖子过长的咖啡色西装,僵挺的白衬衫领子下系着紫色领带,领带上饰有黑钻。他平静地坐在椅子边缘,拿忧伤的黑眼睛望着我。他的头发也是黑色的,又粗又浓密,看不见白发。他有一弯修剪过的红褐色小胡子。倘若你不细看他的手背,会以为他只有三十五岁。

“叫我辛普好了,”他说,“别人都这么叫。报应啊!我是个犹太人,娶了个异教徒为妻,才二十四岁,很漂亮。她已经离家出逃好几次了。”

他摸出一张照片给我看。他可能觉得她漂亮,可我觉得她只不过是个长着一张小嘴的肥娘儿们。

“碰到什么麻烦事了,埃德尔魏斯先生?我不受理离婚事务。”我想把照片还给他,他挡开了。“除非顾客对我谎话连篇,”我说,“不然他就是我的老爷。”

他笑笑:“说谎对我没好处。这事也无关离婚。我只想要梅布尔回家。我不找到她,她是不会回家的。这大概是她的一种游戏。”

他平静地说着她的事情,没有丝毫怨气。她酗酒,胡闹,在他眼里,她算不上一个称职的老婆,但这说不定是因为他从小受到的家教过于严厉了。她心胸宽大,大如广厦,他说,他爱着她。他没有自欺欺人地把自己描述成理想情人,只不过是个领工资回家的安分守己的职员。他们在银行里有一个联名账户,她把里面的钱一股脑儿都卷走了,但他对此已有准备。他很清楚是谁和她一起私奔了,如果他没猜错,那家伙一定会把她的钱全部花光,留下她一筹莫展。

“姓克里根,”他说,“门罗·克里根。我不想数落天主教徒。犹太人里也有许多坏家伙。这个克里根是个理发师。我也不想找理发师的碴。可他们当中有许多人四处流浪,赌马。不太靠得住。”

“等她被人骗光了,你不就可以听到她的消息了?”

“她会觉得无地自容的,说不定会伤害自己。”

“这是一桩寻人案子,埃德尔魏斯先生。你应该报警。”

“不。我不想挑剔警察,可我不愿意报警,梅布尔会受到羞辱的。”

这世上好像到处是埃德尔魏斯先生不想数落挑剔的人。他把几张钞票搁在桌上。

“两百块,”他说,“预付款。我想按自己的想法来处理。”

“以后还会发生的。”我说。

“的确,”他耸耸肩,温和地摊开双手,“她二十四岁,而我快五十了。这又有什么关系?过一段时间,她终究会定下心来。麻烦的是没有孩子。她不能生小孩。犹太人喜欢有儿女,梅布尔知道这个,她感到羞愧。”

“你是一个非常大度的人,埃德尔魏斯先生。”

“是的,我不是基督徒,”他说,“我也不是在数落基督徒,你知道。但对我来说,这是真的。我不只是说说而已,我真是如此。噢,我几乎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他掏出一张印有图案的明信片,抵着钞票从桌子那边推过来。“是她从火奴鲁鲁寄来的。钱在火奴鲁鲁不经花。我有个叔叔在那边做珠宝生意,退了休,搬到西雅图去住了。”

我又拿起照片来。“我得把这案子委托出去,”我告诉他,“所以我要把照片复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