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那么说来,最近没有测过气压(第2/7页)

“怎么的了?免色先生?”

“想测一下轮胎气压,可不知为什么,气压计找不到了。平时总是放在这手套箱里……”

“那是现在必须在这里马上做的事吗?”

“不,那也不是。只是往这里一坐,突然惦记起气压来。那么说来,最近没有试过气压……”

“反正轮胎情况并非不正常是吧?”

“呃,轮胎情况没有什么不正常,一般。”

“那么,气压的事先往后放,返回客厅好吗?咖啡做好了,两人正等着。”

“等着?”免色以干涩的嗓音说,“等着我?”

“嗯,说介绍你来着。”

“不好办啊!”

“为什么?”

“还没做好被介绍的准备——类似心理准备的东西。”

他的眼神惧怯而又困惑,就像被喝令从熊熊燃烧的十六楼窗口朝着看上去差不多只有杯垫大小的救生气垫跳下的人。

“最好来一下。”我果断地说,“好吧?非常简单的事。”

免色一声不响地点了下头,从座席欠身出来,关上车门。本想锁门,旋即发觉无此必要(谁也不来的山上),遂将钥匙揣进裤袋。

走进客厅,秋川笙子和真理惠两人在沙发上等我们。我们刚一进去,两人就彬彬有礼地从沙发上站起。我把免色简单介绍给两人,作为极为理所当然的日常性人情行为。

“也请免色先生当过绘画模特,有幸画他的肖像画来着。因为碰巧住在附近,所以那以来就有了交往。”

“听说您住在对面山上……”秋川笙子问。

提起房子,免色的脸庞眼看着变得苍白起来。“嗯,几年前开始住的。几年前来着?呃——三年了吧,还是四年?”

他询问似的看我。我什么也没说。

“从这里可以看见府上?”秋川笙子问。

“嗯,可以看见。”免色说。又马上补充一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房子,山上又十分不方便。”

“不方便这点,我家也彼此彼此。”秋川笙子和颜悦色地说,“买件东西也是一场麻烦。手机信号也好广播也好,都不能正常进来。加上又是陡坡,积了雪滑溜溜的,吓得车都不敢开。所幸只五六年前有过那么一次。”

“嗯,这一带几乎不下雪。”免色说,“海上有暖风吹来的关系。海的力量是很大的,就是说……”

“总之,冬天不积雪让人庆幸啊!”我插嘴道。放任不管,连太平洋暖流的构成都可能一一说个没完——免色身上有这种进退失据的意味。

秋川真理惠来回比较看着姑母的脸和免色的脸,似乎对免色不怀有特定感想。免色完全没向真理惠那边投以视线,只是一味看着真理惠的姑母,就好像自己的心从个人角度被她的脸庞强烈吸引住了一样。

我对免色说:“其实眼下正在画这位真理惠小姐的画,求她当模特。”

“所以每个星期日开车送来这里。”秋川笙子说,“以距离看,就在我家眼皮底下,但由于路的关系,不绕很多弯路是来不到这里的。”

免色这才从正面看秋川真理惠的脸庞。可是,他的双眼如冬天忐忑不安的苍蝇那样急切切转动不已,试图在其脸庞周边哪里找到落脚点。然而那样的位置似乎哪里也没能找到。

我像派船救援似的拿出素描簿给他看。“这是已经画好的她的素描。素描阶段刚刚结束,还没有真正开始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