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3/4页)

玛丽只是表示感激,作了一般的承诺;但是在目前这几个月她要做的,既不是在哥哥家,也不是在姐姐家作客。

“你要在伦敦和北安普敦郡两地来回跑吗?”

“是的。”

“那很好;你在伦敦当然有自己的住宅,不再是与海军上将一起住。亲爱的亨利,你得趁早离开海军上将,这对你是有好处的,免得你沾染他的不良习惯,接受他的愚蠢观点,或者只知道坐在餐桌边吃喝,仿佛这便是生活的最大乐趣!你还没有认识到这种影响,因为你对他的尊重蒙住了你的眼睛。但是根据我的估计,你及早结婚便可挽救你。看到你长成一个在言谈举止和生活作风上,都像海军上将的人,我会非常伤心。”

“好啦,好啦,在这一点上我们的想法不完全一致。海军上将有他的缺点,但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待我比一个父亲还好。他让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很少父亲及得上他一半。你不能让芬妮对他产生成见。我必须使他们和好相处。”

尽管玛丽觉得,在生活中没有两个人在性格和行为上这么不可调和,但她忍住没讲;时间会使他发现这点。只是她不能不提一下对海军上将的这一想法:“亨利,我对芬妮·普莱斯评价很高,如果我发现,下一位克劳福德太太有我故世的、受尽虐待的婶母一半的理由,憎恨这个名称,我会尽一切可能阻挠这件婚事。但我了解你,我知道你爱的妻子会是最幸福的女人,即使你不再爱她,她也会觉得你是一个公正大方、教养良好的绅士。”

他不可能不尽一切力量使芬妮·普莱斯得到幸福,也不可能中途变心,不爱芬妮·普莱斯,这当然便是他滔滔不绝地答辩的基础。

“玛丽,”他继续道,“如果你今天早上看到她怎样伺候她的姨母,怎样带着那种不可言喻的甜蜜和耐心,满足她的一切愚蠢要求,怎样与她一起或替她绣花,在她俯下头去做活计的时候,脸色多么红润美丽,然后怎样回到坐位上去,写完先前为那位愚蠢的妇人写的信;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她的态度又怎样诚恳温柔,仿佛她没有一分钟可以自己支配是理所当然的;她的头发梳理得那么整齐,完全像平时一样,在她写信的时候,一缕头发怎样披到了额上,她又怎样不时抬一下头,让它回到原处;尽管这样,她仍抽空与我聊天,或者听我谈话,仿佛听得津津有味似的。玛丽,要是你看到她的这副样子,你便不会说那种话,认为她对我的心灵的控制力量会有终止的一天。”

“亲爱的亨利,”玛丽喊了一声,又突然停止,瞧着他的脸笑道,“看到你这么爱她,我多么高兴!这使我非常快活。但是拉什沃思夫人和朱利娅还不知会怎么说呢?”

“我不管她们怎么说,也不管她们感觉怎样。现在她们会看到,这就是能够吸引我的女人,能够吸引一个有头脑的男人的女人。我希望这发现能对她们有好处。现在她们会看到,她们的表妹得到了应有的待遇,我希望她们能为她们不重视她,不爱护她的恶劣作风,感到深深的惭愧。她们会愤怒,”他沉默了一会,用冷静的口吻又道,“拉什沃思夫人还会大发雷霆。这对她是一帖苦药,就是说,像其他苦药一样,会给她两分钟的苦味,然而她把它吞下以后便忘记了;我不是那种花花公子,我不相信她的感情会比其他女人的长久一些,尽管我是她们向往的目标。是的,玛丽,我的芬妮会感到我与别人不同,真的,随时随地感到我与她接触过的任何人不同。我觉得我能做到这点是我的最大幸福,我是给予她理应得到的尊重的人。现在她寄人篱下,无依无靠,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爱护她,成了一个被遗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