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3/4页)

她的烦恼没有随着这一周的过去而结束。这一切很糟,但当星期五再度到来时,埃德蒙没有回来,这使她更生气了;到了星期六,仍不见埃德蒙的踪影;直到星期日与另一家人偶然交谈时,她才得悉,他确实有信要迟一些回来,他已答应与他的朋友多待一些日子!

如果她以前感到烦躁和懊悔,如果她为她说过的话觉得难过,担心它们会使他受不了,那么现在她的担心和忧虑多了十倍。不仅如此,她还得与一种不愉快的感情——嫉妒作斗争,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他的朋友欧文先生有几个姐妹——他可能被她们迷住了。但是不论怎样,在她按照预定的计划即将前往伦敦的时候,他却流连忘返,这是她怎么也无法忍受的。如果亨利照他讲的那样,在三、四天后回来,那么她现在就该离开曼斯菲尔德了。这使她觉得,找一下芬妮是绝对必要的,她必须尽可能了解一些情况。她再也不能过这种度日如年的寂寞生活;她决定前往庄园,尽管一星期前她还认为步行是不可克服的困难,但仍踏上了这条路,目的只是想打听一点消息,至少听到一下他的名字也好。

开头半小时毫无收获,因为芬妮和伯特伦夫人在一起;她必须与芬妮单独谈天,才能了解情况。最后,伯特伦夫人走了,于是克劳福德小姐立即操起不慌不忙的声调说道:“你的表兄埃德蒙离家这么久,你怎么毫不在乎?他是家中唯一的年轻人,我认为你应该是最大的受害者。你一定会想念他。他老不回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没有想过,”芬妮含含糊糊地答道。“是的,我也觉得这有点出乎意料。”

“也许他今后出门,也不能准时回来。年轻人往往这样。”

“以前他也去看过欧文先生一次,但不是这样。”

“现在他发现那儿比以前有意思了。他是一个……一个很有趣的年轻人,我在去伦敦以前不能再见他一面,确实很遗憾,但事情恐怕只能这样了。亨利每天都可能回来,他一到,我便不会再留在曼斯菲尔德。我承认,我很想再见他一次。但现在只得请你转达我对他的问候了。是的,这只是问候。不过,普莱斯小姐,我们的语言中是否还缺少什么——一种介于问候与喜爱之间的东西,那种适合我们友好相处的情谊的字眼?好几个月的交往!但是在这里,问候已经足够了。他的信长吗?他有没有告诉你们,他在做什么?他待在那里是不是为了欢度圣诞节?”

“信的内容我只听到了一部分,它是写给我姨父的;但我相信它很短;真的,我想,那只有不多几行。我听到的只是他的朋友一定要他再住一些时候,他答应了。这不过是多住几天,延长几天。我不清楚究竟几天。”

“哦!如果信是写给他父亲的……我本以为那可能是写给伯特伦夫人或者你的。如果他是写给他的父亲,那么信很简单是不奇怪的。谁会在信中跟托马斯爵士聊天呢?如果他写给你,一定会谈到许多细节。你会读到跳舞和晚会。他会向你描写每一件事,每一个人。欧文家有多少姐妹?”

“三个,已长大了。”

“她们爱好音乐吗?”

“我一点也不了解。我从没听说过。”

“那是我首先要问的,你知道,”克劳福德小姐说,尽量装得轻松快活,漠不关心,“凡是喜欢音乐的女人讲到别人,肯定要这么问。不过谈到任何年轻小姐——谈到刚长大的三个姐妹,提出这种问题是很傻的,因为哪怕不问,我们也知道,她们反正全都多才多艺,生得可爱,一个还非常漂亮。每个家庭都有一个美人,照例如此。两个弹钢琴,一个弹竖琴,三个都会唱歌——如果有人教,她们唱得很好,如果没有人教,她们照样唱得不坏,情况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