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4页)

“我的好姐姐!让他去碰碰运气,自讨苦吃吧。这种事反正一样。一个人不论早晚,一生中难免要上一两次当。”

“在婚姻问题上不一定这样,亲爱的玛丽。”

“在婚姻问题上尤其这样。我不想诋毁目前那些碰巧结了婚的人,亲爱的格兰特太太,但是无论男女,一百个人中没有一个不是在结婚的时候受了骗的。我看到的情形到处都这样,我觉得也必然这样,因为我认为,在一切交易中,这是一件对别人要求最高,自己却最不老实的事。”

“呀,你是在最坏的婚姻学校中,在希尔街[1]培养出来的。”

“我故世的婶母当然没有理由喜欢这种状况,然而根据我自己的观察,这是一种勾心斗角的游戏。我知道许多人结婚时满怀希望和信心,认为这门亲事十分有利,或者这个人有才有貌,性情温柔,但最后发现他们完全受了骗,于是只得委曲求全,忍受相反的既成事实!这是什么,不是上当吗?”

“亲爱的孩子,这里边有些是你的想象。请原谅,但我实在无法相信你。我敢说,你只看到了一半。你看到了坏的一面,没有看到值得欣慰的一面。挫折和失望是到处都难免的,我们又往往希望过高;但是一个幸福计划失败了,可以转向另一个;一个估计错了,可以把另一个改得好一些;我们总得在什么地方寻找安慰。那些存心不良的旁观者,最亲爱的玛丽,总爱夸大小事,他们总能自欺欺人,比当事人受害更大。”

“讲得好,姐姐!我尊重你爱护家庭的精神。等我做了妻子,我也要像你一样维护家庭的利益;我希望我所有的亲友都能这样。这可以免得我听到许多伤心的经历。”

“你像你的哥哥一样糟糕,玛丽,但是我们要医好你们两人。曼斯菲尔德会医好你们两人——你们在这里不会上当。跟我们住在一起,接受我们的治疗吧。”

兄妹两人不需要治疗,然而非常愿意住下来。玛丽满意的是可以把牧师府当作现在的家,亨利同样预备延长他的访问。他来的时候,只打算在这里逗留几天,但曼斯菲尔德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又没有什么地方要去。格兰特太太欢迎他们留下,格兰特博士对这决定也大喜过望,一个整天呆在家中的懒散男人,能有克劳福德小姐这样漂亮的小姐做伴,谈谈说说,永远是一大乐趣;而家中有一个克劳福德先生那样的客人,可以成为他每天喝红葡萄酒的最好借口。

两位伯特伦小姐对克劳福德先生更是赞不绝口,其兴奋程度超过了克劳福德小姐平常对任何事物的反应。然而她承认,两位伯特伦先生都是可爱的年轻人,哪怕在伦敦也不容易同时遇见两个这样的人物,他们的风度引人入胜,尤其是那个哥哥。他熟悉伦敦的生活,比埃德蒙更显得潇洒不羁,风流倜傥,因此有权得到优先考虑;确实,他作为长子,又具有了另一个不容争议的优点。她立刻感到了一个先兆,觉得她应该最喜欢这个哥哥。她知道这是她的命运。

不错,汤姆·伯特伦风度翩翩,这是绝对不容否认的;一般人都喜欢这样的年轻人,他的可爱一目了然,不像那种较高的天赋令人望而却步,因为他平易近人,气概不凡,交游广阔,能说会道;曼斯菲尔德庄园的继承权和从男爵的称号,对这一切都毫无损害。克劳福德小姐立刻感到,他和他的地位具有不少潜力。她对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作了恰如其分的思考,发现几乎一切都对他有利:一个庄园,一个真正的庄园,广袤五英里;一幢宽敞新式的公馆,位置适当,树木掩映,即使把它放进英国绅士收藏的版画中,也毫不逊色,唯一短缺的只是一套全新的家具;两个活泼可爱的姐妹,一个安静的母亲,他本人又和蔼可亲,而且目前他受到对父亲的诺言的约束,不能放手赌博,不过今后他可以成为托马斯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