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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常识楢林应该懂得,但是人一失去冷静便谈不上理性。被国税局检发逃税,受到强烈打击的楢林方寸大乱,难保他不会做这样的联想。

元子以楢林私藏密款为由,加以恐吓拿走了五千万日元,楢林很可能因此武断地臆测元子就是向国税局检举的告密者。

元子心想,楢林若这样认为就麻烦了。她已经向楢林拿了五千万日元,可说目的达成,双方均有默契,她又何必没事找事向国税局告密呢?然而,楢林可能不这么认为,而是一口咬定告密者就是原口元子这个坏女人!

看来中冈市子大概跟楢林恢复关系了。楢林和波子分手之后,市子似乎又跟楢林“重修旧好”,仿佛把过去的不如意忘得一干二净,这就是“女人心”吗?说得也是,市子已经老大不小,除了依靠楢林之外,根本没地方可去。她极可能又回楢林妇产科当护士长了。

如果楢林臆测是她向国税局告密因而怀恨在心,想必市子也会跟他同仇敌忾。之前,她听了市子的抱怨后,说了许多楢林的坏话,如今绝对会惹来市子更狠毒的恶骂。市子向她告知楢林用人头账户和无记名存款,却被她以此威胁楢林拿走了五千万日元,这将令市子反感至极又恨之入骨。可是市子忘了是她自己提供数据的,却只记得元子“恐吓”的恶行。

真是不讲理的怨恨啊!这就是反被对方怨恨的下场。元子心想,你们两个要恨就恨吧!我用不着辩解什么。倘若你们要这样认为,反倒是自寻麻烦。你们才是受害者。

元子觉得自己没有闲工夫为这些事情闷闷不乐,随手将报纸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电话响了。

“我是澄江,早安!”

是梅村的女侍岛崎澄江打来的。元子交代过澄江若有什么消息要马上联络。

“早安,澄江。”

“哎呀,我是不是把您给吵醒了?”澄江像是察觉到元子的声音有异似的说道。

“我正想要起床呢。”

“对不起,妈妈桑。”

澄江称呼“妈妈桑”的语调优雅,的确是高级料亭出身的女侍。

“没关系。今天事情很多,让我早点起床,反倒要感谢你呢。”

话筒那端传来车辆奔驰的声音。

“我这电话是在外面打的。”

“在公共电话亭打的吗?”

“是的。咖啡厅还没开门,向香烟店借电话又怕别人听到,所以我是在离梅村两百米左右的电话亭打的。”

住在梅村的澄江若有秘密的话要谈,只得到外面的电话亭。

“辛苦你了。”

“妈妈桑,之前我曾告诉您梅村暂时不会歇业,很可能还会持续一阵子。”

“后来怎么样?桥田先生有意接手的事情,有什么进展?”

“桥田先生有意接手是不会错的,不过,好像得等到五月份左右。”

看来连财力雄厚的桥田也无法立刻拿出一亿多日元现金。

“因为这样的缘故,我暂时没办法离开梅村。虽然我很想早点到妈妈桑的店上班,可是我不能说走就走,还得回报老板娘的恩情。总之,我会尽快离开梅村,以后请多多指教!”

澄江为了确保辞掉梅村后仍有工作,语气恳切地说道。这是一个怕找不到工作的三十几岁女人的心声。

“没问题。我很希望你来上班,等你来。”

“谢谢您!”澄江握着话筒向元子施礼似的说道。

“碰到这样的情形,在梅村工作的人员肯定也是心神不宁吧?”

“可不是嘛。无论是女侍或厨师都有些焦虑,而且大家都认为老板娘因为社长往生而想把店关掉,退职金大概也会给得很少。”

“是啊,因为老板娘今后要独自生活,所以会尽可能少给吧。”

“这件事可非同小可。我年纪也不小了,得存点钱才行。今后若到妈妈桑的店上班,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即使拼命干,我也⋯⋯”澄江的语气充满着真诚的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