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 花朵 1968年 第四十一章(第2/16页)

威尔逊嘴角一撇,准备对乔治理想主义的说法嘲笑一通。但没等他开口,鲍比就走进了宴会厅。所有人都坐下来,开始吃早餐。

乔治对林登·约翰逊的态度经历了一个反复。一开始约翰逊干得很不错,1964年通过了《民权法案》,1965年通过了《选举权法案》,并计划对贫困开战。但正如乔治的父亲格雷格预计的那样,他对外交政策的理解很不够,把握得有所偏差。他只知道不能在自己的任上把越南拱手让给共产党人,而让美国陷入了战争的泥潭,还自欺欺人地告诉美国人民他正在赢得这场战争。

美国人的用词也发生了变化。乔治年轻的时候,“黑”字是个粗俗的词汇,“有色”听上去更得体一点。“黑种人”最为礼貌,自由派的《纽约时报》就经常用“黑种人”这个词,和“犹太人”这个词一样,《纽约时报》经常把“黑种人”的首字母大写。现在,“黑种人”这个词则被认为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有色人种”则被视为一种推搪。所有人都说黑人、黑人社区、黑人荣耀,甚至黑人权力。他们说“黑”这个字眼很美。乔治很纳闷,不知道这些词究竟有何区别。

他早饭吃的不多——一直在笔记上记录记者们所提出的问题,以及鲍比进行的解答。

有个记者问:“你觉得竞选总统时身上的压力大不大?”

乔治抬起头,看见鲍比毫无笑意地笑了笑说:“太大了,真是太大了。”

乔治浑身一紧。鲍比有时太实诚了。

记者问:“你如何看待麦卡锡议员的选战?”

记者提到的不是五十年代疯狂反共的参议员乔·麦卡锡,而是诗人政治家、名声素来很好的尤因·麦卡锡。两个月前,尤因·麦卡锡宣布自己有意获得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提名,作为一个反战人士向约翰逊发起挑战。不过新闻界认定他必将失败。

鲍比回答:“我觉得麦卡锡的选战将有助于约翰逊。”鲍比仍然不肯把约翰逊称为总统,乔治的朋友、约翰逊的助理斯基普·迪克逊对这点颇有怨言。

“那你会参加竞选吗?”

鲍比有很多办法不去回答这个问题,也可以绕开这个问题说些别的。但鲍比没有这么做。“不。”他直截了当地回答。

乔治大吃一惊,把笔都掉在了地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鲍比补充道:“在目前可以想象到的各种情况下,我都不会去参加竞选。”

乔治真想冲他大喊:那样的话,我们又在这里干什么呢!

他发现丹尼斯·威尔逊偷偷地笑了起来。

乔治真想马上离开,但他太礼貌了,做不出这种事。他坐在餐桌边,一直记录到早餐会结束。

回到国会山鲍比的办公室以后,乔治像个机器人一样写了份新闻通稿。他把鲍比的措辞改为:“在目前可以预见到的各种情况下,我都不会去参加竞选。”但两者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那天下午,三位助理离开了鲍比的团队,他们不打算为失败者工作。

乔治非常生气,也有要离开的冲动,但他没有马上行动,他还需要好好想想。他想和维雷娜谈谈这件事。

维雷娜正好在华盛顿,和往常一样住在乔治的公寓。维雷娜在乔治的卧室里有了自己的衣橱,放置那些在亚特兰大永远用不到的冬衣。

听了乔治的叙述以后,维雷娜伤心得几乎快流泪了。“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维雷娜说,“你知道去年我们在越南战场死伤了多少人吗?”

“我当然知道,”乔治说,“死伤有八万人。我在为鲍比准备的一篇演讲里提到过这个数字,但他在演讲中没用那段话。”

“牺牲、受伤、失踪了八万人啊,”维雷娜说,“太可怕了——鲍比不竞选的话,这种情况还将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