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场(第2/4页)

“我想你对这当中的潜力的估量过于保守。”雷恩说。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算了。”

“好吧,也许您比我聪明。”巡官很不高兴,“所以我说这真是桩荒唐的案件,遵照一个侦探故事的大纲行事!”他抽出一条大手帕,狠狠地擤了三次鼻子,“这是个蹩脚的侦探故事,告诉您。可是就某方面来说,它又帮了一个忙:真正的罪案里有很多事根本无从解释,所以我想只要是我们没有办法解释的,都可以怪哈特的情节设计不佳。”

雷恩未置一词。

萨姆暴躁地接下去说:“还有一件事,”他一边说一边用心地检查一个指甲,“您知道,上星期您告诉我关于大纲这档事的时候,我相当尊重您不问问题的要求。不瞒您说,布鲁诺和我非常敬佩您的能力,雷恩先生,坦白地说,您有一些……我说不上来是什么,可能是布鲁诺和我都没有的东西,我们心知肚明,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任由一个外人这么为所欲为。”

“我十分感激,巡官。”雷恩低声应道。

“嗯,可是我并不是完全笨头笨脑,”巡官缓缓地继续说,“而且您也不要指望我的耐性持久不变。您只可能有三种方法发现那个大纲。其一就是您从某外挖出来的,这点似乎不可能,因为我们早就先您一步把房子从头到尾都搜过了。第二,您从凶手本人那儿取得情报,当然这也不用考虑,理由很明显。第三,您只是靠猜测,跟随一个灵感。但是如果是这样,您怎么有办法确切知道在故事情节当中,约克·哈特是那名罪犯?所以这一点也不必考虑。我承认我被困住了,老天,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哲瑞·雷恩先生挪了挪身子,叹了口气,他痛苦的眼神却因他所说的话让人误以为他很不耐烦。“这逻辑很糟,巡官,原谅我这么说,但是我就是不能和你再多讨论。”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同时,我又有义务给你一个解释。”

他在萨姆的注视下站起身,开始急切地踱起步来。“巡官,这是你侦办罪案以来最独特的一件案子。从去年年初开始对犯罪学产生兴趣以来,我读了无数旧案件的记录,也随时注意新近的案件,以熟悉这方面的进展。如果我告诉你,在整部犯罪调查史上,从来没有比这更——怎么说——更困难、复杂,而且不寻常的罪案,你可以相信我此言不虚。”

“也许。”萨姆怒声应道,“我只知道这案子——难缠。”

“这其中的复杂性难以理解,”雷恩喃喃地说,“它牵涉到的不仅是罪与罚的问题,巡官,其错综复杂的因素还包括病理学、变态心理学、社会学与伦理学的问题……”他停下来,咬着唇,“还是不要作这种漫无目的的讨论吧。哈特家有没有什么新情况?”

“一切依旧,看起来好像就要雨过天晴了。”

“不要上当,”雷恩厉声喊道,“还没有雨过天晴,这只是一段空隙,交战中的短暂停火。有没有再发生下毒的事件?”

“没有。杜宾医生,就是被派驻在哈特家的专家,对每一滴吃食、饮料都看得很紧,一点儿机会也没留给罪犯。”

“路易莎·坎皮恩……芭芭拉·哈特决定了没有?”

“还没有。康拉德露出了真面目,他一直在怂恿那个可怜的女子放弃职责——简直是明目张胆啊。芭芭拉当然识破了他的居心。您知道那个下流坯竟然胆敢提什么建议?”

“什么?”

“他建议芭芭拉说,如果她拒绝照顾路易莎,他也会拒绝,然后等老特里维特船长接手时,他们可以一齐抗议遗嘱无效!真是个宽宏大量的兄弟。一旦她应允,他就会出卖她,自己承揽照顾那个女人的责任,毕竟三十万不是个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