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加纳克里他未讲完的话(第4/5页)

“没有。”我说。

“那同看商品是一码事。对那种视线我很快就习惯下来。人家花钱买肉体,当然要过目检查。不过那个人的视线和一般人的不同,似乎透过我的肉体来打量我身体对面的东西,这使我很不舒服,就好像自己成了半透明的人。

“我想我多少有点慌乱,手里的手袋掉在地板上,发生一点声音。但由于自己愣神,半天没意识到手袋掉下。我弯腰拾起手袋。掉时手袋卡扣开了,化妆品有几样散在地板上。我抬起眉笔、唇膏、小瓶花露水,一样一样装回手袋。那时间里他始终以同样的视线盯视我。

“拾起掉在地板的东西放回手袋后,他令我脱去衣服。‘可以的话,先淋浴一下好吗?出汗了。’我说。天很热,坐电车来宾馆途中出了不少汗。他说汗什么的无所谓,没时间,叫我快脱。

“脱光后,他叫我趴在床上,我照做了。接着命令我老实别动,别睁眼睛,别说话,除非他问。

“他穿着衣服坐在旁边。只是坐着,坐我身旁静静俯视趴着的我的裸体,一根指头也没碰我。这样大约看了10分钟。我的脖颈、脊背、臀部、大腿都可以痛切感觉出他尖锐的视线。我心想此人说不定有性功能障碍。客人当中不乏这样的人,买了娼妇扒光,只静静地看。也有人扒光后当我面自己处理。各种各样的人以各种各样的原因买娼妇。所以,我猜想此人也可能是其中一个。

“但不久,他开始伸手往我身上摸来。十根指头从肩摸到背,从背摸到腰,像在慢慢搜寻什么。那既不是所谓爱抚,当然也不是按摩。他的手指像顺着地图线路划动一样小心翼翼在我身体移行,仿佛一边触摸一边不停思考什么。并且不是一般的思考,而是聚精会神地深思熟虑。

“十根指头时而信马由缰四处徘徊,时而突然止住,长久立定不动,就像十指本身或犹豫不决或坚定不移。知道吗?十指好像各具生命、各怀异志、各有所思。那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触,甚至有些令人悚然。

“但不管怎样,指尖感触使我产生了性兴奋。性兴奋体验对我还是初次。当娼妇之前,性行为带给我的仅仅是痛苦,稍一想到性交头脑里都充满对痛感的恐怖。而在当娼妇之后,来了个180度转弯,竟变得毫无感觉。痛感没了,什么感觉都没了。为讨对方欢心,我也做出气喘吁吁或高潮迭起的样子。但那是骗术,是逢场作戏。然而那时我却在那男人的手指下当真喘吁起来,那是从身体深处自然而然涌上来的。我觉察出自己体内有什么开始蠕动,就好像重心在身体里边到处移来移去。

“一会儿,男人停止了手指动作,双手指在我腰间,像在思考什么。从指尖可以感觉出他在静静地调整呼吸。之后,他开始慢慢脱衣服。我闭眼睑伏在枕头上,等待下面的把戏。脱光后,他分开我伏着的双臂和双腿。

“房间里静得怕人,听到的唯有空调送风的低音。那个人几乎不弄出任何动静,连呼吸都听不见。他把手心放在我脊背上。我身体没了力气。他的阳物碰在我腰部,但软软的。

“这当儿,枕旁电话铃响了。我睁眼看男人的脸。而他似乎压根儿就没听见。铃响了七八次后,不再响了,寂静重新返回房间。”

说到这里,加纳克里他徐徐嘘了口气。随后默然看自己的手。“对不起,让我歇一会儿,可以么?”

“可以可以。”我说。我重倒一杯咖啡暖了一口。她喝冷水。两人默默坐了十来分钟。

“他再次用十指在我身上抚摸,那才叫无微不至。”加纳克里他继续道,“我的身体没有一处没给他摸到。我已经什么都想不成,心脏在我耳边异常徐缓地发出很大的声响。我已无法克制自己,在他的抚摸下我好几次大声喊叫。不想喊也不行,有什么别的人在用我的嗓子擅自喘吁擅自喊叫。我觉得整个身体的发条都像松动开来。接着——好些时间之后——他仍让我趴着不动,从后面把什么东西插进我那里边。是什么现在我也不晓得。硬邦邦的,大得很。反正不是他的阳物,这点可以保证。此人到底有性功能障碍,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