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4/12页)

代主任:“是,他会感到紧张。如果他是共匪,他紧张对我们好啊,早一些原形毕露;如果不是,那么真正的共匪以为我们又怀疑错了,就会放松警惕,麻痹大意,对我们也好啊。反正我们两头都不吃亏。”

黄一彪深信地点点头。

代主任边说边递给一张纸:“告诉童副官,按这个顺序,找每一个人单独谈话,个个击破。我要叫他们几个互相狗咬狗,咬出血,咬出屎,咬出真正的共匪来!”他走到窗前,用望远镜看了看,问,“会议室的窃听效果怎么样?”

黄一彪:“不错。”

代主任:“好,告诉童副官,谈话就安排在会议室,视线好,我们看得也清楚。去吧,马上回来,不要打草惊蛇。”

黄一彪走,又回头:“代主任不愧是前辈,在你手下,我收益匪浅。”

代主任得意地:“你当然不能小看我,我是天生的特务,国家的秘密鹰犬。”

在会议室内,人人都在传看血书,然后把目光转到钱之江的脸上。钱之江等着看血书,他不慌不忙的,似乎并不在意上面的内容是否牵扯到自己。终于,唐一娜把血书递给了他。

钱之江接过来,一字一字读着,甚至有些字读出声来。

此刻的监视室有了新的布置,窃听的设备移到了窗前。

代主任和黄一彪双双坐在窗前,戴着耳机,举着望远镜,摆开了大干一场的架势。

几名本来在此工作的特务成了旁观者和服务生,给两位又泡茶、又备烟缸什么的。

闫妻跌跌撞撞地朝钱家奔来。罗雪正准备去上班,闫妻闯过来,哭丧着脸,问:“你们老钱回来了吗?”

罗雪:“没有,怎么了?”

闫妻哭着说:“我们家老闫出事了……”

罗雪问:“出什么事了?”

闫妻:“死了……”

罗雪大为震惊:“不可能,昨天晚上不还好好的……”

闫妻泣不成声地:“……我刚接到电话,说死了,是给共匪打死的……”

闫妻哭哭啼啼地准备走。

罗雪:“你去哪里?”

闫妻:“我去看看其他人家有没有事……遭天杀的共匪……啊哟,我可怎么办啊……我儿子怎么办啊……呜呜……”

童副官正襟危坐地坐,有一种大权在握的感觉。钱之江进来,坐在童的对面,他手上一如既往地拨着佛珠。

童副官以一声具有感叹意味的“老钱啊!”作为开场白,开始他的盘问。

钱之江:“我在,你请说。”

童副官:“我想你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闫副参谋长以死证明了他的清白和对党国的赤胆忠心,同时也言之凿凿地告诉了我们真正的共匪是谁,不知你对此有何感想?”

钱之江:“他这个共匪真的像社会上传言的一样,无耻狡猾至极。狼走千里吃人,狗到天边吃屎,都穷途末路到了这种地步,他还念念不忘害人。”他的声音平静低落,神态从容不乱,且始终如此,即使说非常过激的言辞也依然这样。相比之下,童时而发威,时而讥笑,表情丰富,情绪波动。

童副官:“你在说你自己吗?”

钱之江:“我在说闫京生。”

“你还说他是共匪,你才是共匪!”

“我不是共匪。说我是共匪,说明你被共匪迷惑了。”

“现在是你想迷惑我!但我不会被你迷惑的,因为闫京生用生命作证,不容置疑。”

“一个暴露身份的共匪的生命是不值钱的,由此作出的所谓证据也是不值钱、不可信的。你想过没有,如果他不自杀,难道还能活下去吗?共匪在被捕之后,畏罪自杀的例子还少吗?可以说不胜枚举。你把闫京生的畏罪自杀看作是舍生取义,嫁祸于人看作是赤胆忠心,难道不怕玷污了你的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