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3/12页)

钱之江躺在床上。

唐一娜看了一眼钱之江,也许是想到了昨晚的事,稍有尴尬,道:“钱总,怎么样,我们这个还是去跳舞吧,又可以成为一对风光的舞会皇帝和皇后了。你放心……嫂夫人那里我会提前给你请假的,我嘴巴甜,多叫她几声姐姐,她一定就同意了。”

钱之江坐了起来:“恐怕今天我们还回不去……”

唐一娜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钱之江:“因为闫京生死了,而且是自杀。”

唐一娜:“他死是咎由自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钱之江:“但至少和我有关系。他的自杀说了两个意思。一,以死明志。杀身取义,宁做碎玉,不做全瓦,这是那些顽固不化的共产党一贯做派。二,以死明谏。他对我恨之入骨,他死则死矣,却不甘心我独活于世,所以要用他的死来嫁祸于我,最终使我和他共赴黄泉。身后风光无限,这是死人强加给活人玩的一个游戏。尽管如此,我还是要说,我以前看低了这个闫京生,想不到他还是个不怕死的硬骨头。”

汪洋:“老钱,那你怎么办?”

钱之江把弄着佛珠,闭上双目:“顺其自然,随遇而安。生从何来,死往何去,无常迅速绝不相待,好生恶死乃人之常情。我就算是去陪陪他吧,谁让我把人家扯进来的呢!”

特务在对闫京生的尸体进行全面“清洁”,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其实,“清洁”是假,搜查是真。

黄一彪:“一定要仔细看清楚,头发、鼻孔、耳朵、嘴巴,包括肛门,防止他借自己的尸体将情报传递出去。共匪都是狡猾的,我们拦截了情报,并把嫌疑犯关在这里,日夜有人监视,寸步难行,谁还可能把情报送出去呢?谁都不可能。但闫京生现在可能了,他不死,身上一根头发也出不去,但死了,全身就都出去了。”

特务于是撬开了闫京生的嘴巴……

唐一娜“呜呜”地哭了:“我是个一提死就想哭的人,钱总,我不要你死,你也不能死……”

汪洋的眼圈也红了:“钱老弟,都是我的错,我害了你呀!”

钱之江始终闭着眼睛,慢慢说道:“事已至此,我谁都不怨,也怨不着谁。眼、耳、鼻、舌、身、意所求,都是昙花一现。好比看一场电影,听一次音乐会,场散,曲终,总有结束的时候,良辰美景虽好,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有生必有灭,有合就有离,一切皆如梦幻泡影。”

唐一娜和汪洋安静了下来,愣愣地看着钱之江。

此时的钱之江,已如入无人之境。他手中转动的佛珠……

代主任还在帮刘司令做分析:“所以,老刘,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哪种可能性都有,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而要拭目以待。”

刘司令纳闷地:“既然你想到这些,刚才怎么还建议说他是给共匪打死的?”

代主任:“就这样说,把风声放出去,这对我们正本清源大有好处。”

刘司令似乎没有太懂他的意思,若有所思。

黄一彪进来,对代主任使了个眼色后,报告说:“尸体都弄好了。”

代主任对刘司令:“恐怕你得赶回去一趟,一个副参谋长在执行公务时被共匪分子杀害了,以身殉职,作为司令,你理当上门慰问,否则会叫家人寒心,外人也会说闲话的。”

刘司令:“那这边就拜托你了。”

一直侯在楼下的陈司机已经发动了车子,在等刘司令下来。七号楼静悄悄的,象没人一样,是个活的坟墓。

代主任把闫京生的血书递给黄一彪,郑重地说:“拿过去,叫他们每个人都看到。告诉他们,闫京生以死向党国表示了忠心,这样更加坚定了我们揪出共匪的决心和信心。”

黄一彪:“这样……钱之江不就成众矢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