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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我越发觉得心惊胆战了。

尼尔·吉思也是一名共和党人,担任众议院司法委员会[4]主席。宪法有着多种限制司法权的规定和措施,而吉思担任的职位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存在。美国司法会议[5]的所有弹劾意见都需经他过目。

“然后,吉思就打给了我,让我务必密切关注此事。”拜尔斯说,“当然,我绝不想让您或任何人觉得,我会让政治上的地位和权势来影响我对事实的判断。”

“不,当然不会。”我说。然而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这纯粹是冠冕堂皇的谎言。

“而且,我必须要强调一点,此刻只是在进行初步问询而已。”他说话的方式让人明显能感觉到,在初步问询之后还有后续措施,“不过,接下来恐怕至少在表面上还是会有一些……抱歉,我觉得,如果您能详细解释一下,那么大家就能更好地理解您的决定。作为这个案子的法官,您是最为熟知内情的,我还是希望您能跟我谈一谈。”

“好。”我一边答应,一边仍在努力地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新情况。

雅各布斯和吉思都是强敌,而拜尔斯是我目前可以用来抵抗他们的主要防线。按照前面提到过的《司法行为规范与失职处理法案》,只有首席法官才有权决定是否要成立特殊调查委员会来进一步处理对法官的投诉。所谓特殊调查委员会,基本上就跟西班牙宗教裁判所[6]一样,只不过是由一群法官组成而已。特殊委员会将调查意见上交至美国司法会议,后者的成员也都是法官,他们经过投票决定是否将该意见移交至国会。

或者,首席法官也可以驳回投诉,以息事宁人。这是我迫切需要的结果。我必须得编出一个能触动他的故事出来。

“嗯……我知道,这个判决非比寻常,”我试图先让拜尔斯相信,我并没有丧失对事实的判断力,“而且我也并不是经常如此。其实,我从来没有……起码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如此偏离量刑准则的做法。因此,我完全理解此事会引起关注。而且……您干这一行有多少年了,杰布?”

我这样突然叫出他的昵称,也许显得有些太过亲密了。但是我必须让他觉得我们是朋友,而且还是同事。

“我记得到今年十月份就满二十二年了。”

“在这二十二年中,您坐在法官席上,是否曾有过这样一种感觉,觉得内心深处对某人或某事产生了强烈的感触?”

“当然。”

“那么,也许您就能明白我昨天的感受了。我知道,在外人看来,我似乎蛮不讲理。但我只是……当时,我看着被告人,”我不想提他的名字,免得让拜尔斯觉得我太感性,“我被他的……真诚深深地打动了。他说……”

我顿了一下,突然想到拜尔斯也许会查看庭审记录,那么他就会发现斯卡夫朗根本没说几句话。

“他说的并不多,但他说话的样子令人十分感慨,”我继续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实实在在的真诚,杰布。我觉得如果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能……”

这话实在是站不住脚,连我自己听着都不信。我得抓紧扭转局面,把故事编得像样一点儿。

“我明白这个人已经有过很多次机会了。但是,在他身上有某种令我深感触动的特质,让我不禁想起了……唉,他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那个人获得了第二次机会,并且因此改变了人生。”

“那个人是谁?”拜尔斯问。

“噢,这无关紧要吧。”

“嗯……我倒觉得这一点挺重要的。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有时会不理解我们所做的决定,有一些看似客观的事情的确会变得非常主观。”

拜尔斯显然产生了兴趣,我简直都能感觉到他正在贴近电话听筒。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得趁热打铁,顺势把这个话题展开。没错,杰布,别人不明白这份工作有多么艰难。我们法官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自动售货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