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怨女骨 一(第2/3页)

“怎么称呼?”

“我姓刘,叫兴国。”刘兴国抹了把冷汗,把布帕紧紧攥在手里,扭了几转反复揉捏着,“在一家手工艺品店当班,做小工。”

李重棺注意到手腕上换着的一串珠子,问道:“佛珠?”

刘兴国摆了摆手,道:“什么佛珠,普通边角木料磨的珠子,佛珠那都是对外欺着那些不清不楚的游客老辈……”忽得一排脑袋,又急道:“您说,您说这不会是老天爷看到了,报应来了吧?”

陈知南想,嘿,没准还真是亏心事儿做多了。

“别多想,先说说出了什么事情。”李重棺道。

“是这样,前段时间,店里有个伙计当班到一半,忽然跟着了魔似的,扭扭捏捏地坐到镜子前边开始梳头发……”

“一个大男人!你知道么,男人!”刘兴国越说越害怕,止不住地发着抖,“还咧着嘴邪邪地笑,看着人就笑!”

“这种事,”李重棺失笑,“应该去第二人民医院看看,精神科。”

“太邪门了这!医院不管事儿啊!”

“紧接着几天,有人对着镜子抹头油,有人抿胭脂有人上香粉,”刘兴国道,“老天爷,他们一个个大老爷们,手里什么也没拿——就握着把空气梳头!”

“一直都是这样么?”李重棺稍缩了缩眉头,问道,“没停?”

刘兴国否定道:“不,每次约莫一二十分钟,过了就好。”

“最奇怪的是,事后都不记得。”

“都不记得?那你有没有,嗯……”李重棺看了刘兴国一眼,道,“发病过?”

“我不知道。”浑身一个瑟缩,道,“可能有……就算是有,我也不记得了。”

“那这事儿我管了。”李重棺点点头,应下了。

“回头给你四姑烧点纸钱,”李重棺点了点头,道,“叫她晚上带钱过来。你呢,就把药钱付了,我下午过去看看。”

的四姑上半年刚去,听了这话,顿时脸唰地白了,更加坚定了“李重棺是位隐于民间的大仙”的想法,不住的点头,又是摸摸脑壳又是拽拽衣角:“那……那麻烦大仙了……”

“哎,你们哪家手工艺品店啊,”李重棺笑了笑,道,“记得劝劝你们家老板,别老讹消费者,钱还是挣个安心,不然容易遭报应的。”

刘兴国拿了药慌慌张张地跑了。

陈知南练到一半,等刘兴国一跑,就抬起头,喊了下李重棺:“推演少行,泄天机要折阳寿的,泉哥。”

“还是为这么个塌鼻子公猪,不值得。”陈知南叹道,“好歹也该是为了个大妹子,说点诸如‘姑娘我算出你命中注定嫁给我’这一类的腻歪话才好。”

李重棺顿了一下,似乎是笑了,声音却是冷的,轻轻应了一句:“知道了。”

“不会的。”

“会的,”陈知南坚持,“我爷爷是天师,你要听我的。”

“真不会,”李重棺道,“你爷爷也曾叫我注意过……不会的。”

“和大妹子说话……你倒是很有经验啊。”

“你爷爷是天师,你承了他几分衣钵?”李重棺回头白了他一眼,嘲道,“练到哪儿了,过来试试。”

“我不会画,”陈知南直言道,“一分也没承,没天赋。”

“你还没试过怎么知道。”李重棺道。

陈知南忽然问:“泉哥,那天你甩的竹签子……”

“天师以前给我的。”李重棺答道,“他作得一手好法。”

“这老头子,”陈知南有意无意地站起来,手里头不知道攥了什么东西,慢悠悠地朝李重棺走过来,“他可从来没和我说过。”

“想来爷爷每每去外头摆摊子算卦,还都不是骗人的。”

陈知南笑了笑,又问:“泉哥,你说我爷爷身体不好,偶尔头疼脑热的,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也可能是年纪大了,”李重棺微趴在桌上,继续翻着书,心不在焉地答道,“天师从前身子是很硬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