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3/5页)

阿:当然是.

苏:所以他们将跪到他的脚下,向他致敬,向他祈求,估量着他将来的权力,向他献媚.

阿:这种现象是很常见的.

苏: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这个年轻人会怎么样呢,特别是,假如他是一个大邦的公民,在这儿富有财产,出身高贵,再加上身材魁伟人品俊秀的话?他不会野心勃勃而不能自制,幻想自己不仅有能力支派希腊人的事务并且有能力支配希腊世界以外的事务,于是乎妄自尊大骄奢自满起来吗?

阿:他肯定会如此的.

苏:一个处于这种精神状态下的人,有别人假如轻轻地走来对他说真话:他头脑胡涂,需要理性,而理性是只有通过奴隶般的艰苦磨练才能够得到的,你以为在这种恶劣环境里他能容易听得进不同的话吗?

阿:肯定不会.

苏:即便我们假定这个青年由于素质好容易接受忠言,听懂了一点,动了心,被引向了哲学之路,我们可以设想,他这时原来那个圈子里的人因为预感到自己将不再能得到他的帮忙,他们将怎样动作呢?他们就不说任何话做任何事来阻挠他被说服并使任何想说服他的人都无能为力......既用私人阴谋又用公众控告以来达到这个动机吗?

阿:这会是完全必然的.

苏:那么,这个人仍能继续研究哲学吗?

阿:绝对不可能的了.

苏:所以你看到我们说得不错吧:如果构成哲学家天赋的那些品质本身受到坏教育或坏环境的影响,便会成为某种背离哲学研究的原因,跟所谓的富裕.美观,以及所有这类的生活福利一样?

阿:说得很对.

苏:我的好朋友,适合于最善学问的最佳天赋......我们前面说过,它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很难得的......其灭亡的道理便是这样,也就说如此多.对城邦和个人作大恶的人出自这一类;同样,造大福于城邦和个人的人......假如碰巧有潮流带着他朝这方向走的话......也来自这类;反之,天赋平庸的人无论对城邦还是对个人全是做不出什么大事情来的.

阿:绝对正确的.

苏:最配得上哲学的那些人便这么离弃了哲学,使她孤独凄凉,他们自己也因而过着不合适的不真实的生活;与此同时那些配不上的追求者看到哲学没有亲人保护,乘虚而入,玷污了她,并让她蒙受了(如你指出的)她的反对者加给她的那些恶名......说她的配对有些是一无用处的,多数是应对许多罪恶负责的.

阿:是的,这些话确实有人曾经说过.

苏:这些话是十分有道理的.因为还有一种小人,他们发现这个地方没有主人,里面却满是美名和荣誉头衔,他们便如一些逃出监狱进了神殿的囚徒一样,跳出了自己的技艺圈子(这些人在自己的小手艺方面或许还是很巧的),进入了哲学的神殿.须知,哲学虽然眼下处境不妙,但仍然还保有较之其他技艺为高的声誉.许多不具完善天赋的人便这么被吸引了过来,虽他们的灵魂已因从事下贱的技艺和职业而变得残废和畸形,正和他们的身体受到他们的技艺与职业损坏一样.他们被哲学吸引过来不是必然的吗?

阿:对.

苏:他们不完全象一个刚从监狱中释放出来而且走了好运的癞头小铜匠吗:他洗了个澡,穿了件新外套,打扮得象个新郎,去同他主人的女儿......一个失去了照顾,处于贫穷孤独境地的姑娘......结婚?

阿:是很相似.

苏:这样的一对能生出什么样的后代呢?难道不是劣等的下贱货吗?

阿:肯定是这样.

苏:所以,当那些不配学习哲学的人,不相称地和哲学结合起来的时候,我们该说他们会"生出"什么样的思想和意见来呢?他们不会"生出"的确可以被恰当地称做诡辩的,其中没有任何真实的,配得上或接近于真知的东西来吗?

阿:确实.

苏:所以,阿得曼托斯,剩下来配得上研究哲学的人就只有其中很少的的一部分了:他们或是出身高贵又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处于流放之中,因而没受到腐蚀,仍然在真正地从事哲学;或是一个伟大的灵魂生于一个狭小的城邦,他不屑于关注这个小国的事务;或许少数人因为天赋优秀,脱离了他所正当藐视的其他技艺,改学了哲学;还有一些人,或许是我们的朋友塞亚格斯的缺陷束缚了他们,须知就塞亚格斯而言,背离哲学的所有其他条件全是具备的,可是他病弱的身体使他脱离了政治,没能背离哲学.至于我自己的情况则完全是例外,那是神迹,是以往很少有别人遇到过的,或者压根儿便从来不曾有任何人碰到过的.已属于这极少数的道中之人,他们尝到了拥有哲学的甜头和幸福,已经充分地看见了群众的疯狂,知道在当前的城邦事务中没有什么可以说是健康的,也没有一个人可以作为正义战士的盟友,帮助他们,使他们免于毁灭的.这极少数的真哲学家全象一个人落入了野兽群中一样,既不愿意参加作恶,又不能单枪匹马地对抗所有野兽,因此,大概只好在能够对城邦或朋友有所帮助之前便对己对人都无贡献地早死了.......因为所有这些缘故,因此哲学家都保持沉默,只注意自己的事情.他们就象一个在暴风卷起尘土或雨雪时避于一堵墙下的人一样,看别人干遍不法,但求自己得能终生不沾上不正义与罪恶,最后怀着善良的愿望和美好的期待而逝世,也便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