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4/5页)

阿:噢,他生前的成就不算最小呀!

苏:〔不是最小,但也不算最大.〕如果不是碰巧生活在一个恰当的国度里,一个哲学家是不可能有最大成就的,因为只有在一个恰当的国家里,哲学家本人才能得到充分的成长,进而能以保卫自己的和公共利益.

哲学受到非议的原因以及非议的不公正性,我觉得我已解释得十分充分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阿:关于这个问题我再没有什么可要说的了.但是你看当今的政治制度哪一种适合于哲学呢?

苏:一个也没有.现行的政治制度我之所以怨它们,正是因为其中没有一种是适合哲学本性的.哲学的本性也正是由于这个缘故而堕落变质的.正如种子被播种在异乡土地上,结果通常老是被当地水土所克服而失去本性那样,哲学的生长也这样,在不合适的制度下保不住自己的本性,而败坏变质了.假如哲学能找到如它本身一样最善的政治制度,那时可以看得很明白,哲学确实是神物,而其他的一切,无论天赋还是学习和工作,都只不过是人事.到此我知道下面你要问,这个最善的政治制度是什么了.

阿:你猜错了;我要问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即,它是否我们在描述"建立"的这个城邦?

苏:从其他方面看,它就是我们的那一个;但是还有一点我们以前曾说过,即,在这么一个国家里必须永远有这样一个人物存在:他对于这个国家的制度抱有和你作为一个立法者在为它立法时一样的想法.

阿:对,那一点曾说过的.

苏:但是,对它的解释还不充分;你的插言反驳曾让我们害怕,而这些反驳也的确表明:这一讨论是漫长的和困难的;单是奈下来要解释的这个部分也肯定不是容易的.

阿:余下来要解释的是什么呢?

苏:是这么一个问题:一个受哲学主宰的城邦怎么样可以不腐败呢?一切远大目标沿途都是有风险的,俗话说得好:好事多磨嘛.

阿:让我们还是将这个问题弄清楚了,以结束这一解释工作吧.

苏:不是我缺少愿望,假如说缺少什么的话,是缺少能力......只有这一点可能妨碍我.但是你会亲眼看到我的热忱的.还要请你注意到,我将十分热忱和勇敢地宣称,这个城邦应当用和当前完全相反的做法来从事于哲学研究.

阿:怎么个做法?

苏:现在,人们研究哲学时仍是少年,他们在童年和成家立业之间这个阶段学习哲学.他们在刚刚开始接触到它的最困难部分(我指的是推理论证)时放弃了学习,他们这便被认为是一个完全的哲学家了.以后,他们如果有机会应邀去听一次别人的哲学辩论,便认为这是件大事了.他们认为这种事是应该在业余的时间做的.到了老年,他们很少例外地比赫拉克利特的太阳熄灭得更加彻底,以致再也不会重新亮起来了.

阿:那么,应该怎么样呢?

苏:应当该完全相反.当他们年少时,他们的学习和哲学功课应当适合儿童的接受能力,当他们正在长大成人时,他们主要应该好好注意身体,为哲学研究准备好体力条件;随着年龄的增长,当他们的灵魂开始达到成熟阶段时,他们应该加强对心灵的锻炼;当他们的体力转衰的时候,过了政治军事服务年龄时,应当让他们自在逍遥,一般不再负担繁重的工作,只从事哲学研究,假如我们要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幸福,而且当死亡降临时,在另一个世界上也能得到同样幸福的话.

阿:我相信你的话十分热忱,苏格拉底.不过,我觉得,你的听众大多数甚至会更热忱地反驳你,永远不会给你说服的,其中尤其是色拉叙马霍斯.

苏:请你不要挑起我和色拉叙马霍斯争吵,我们刚刚交了朋友,以前也原非敌人.我们将不惜一切努力,直到或是说服了他和别的人,或是达到了某种成果,以便在他们重新投胎做人而且碰上此类讨论时能对于他们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