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4/4页)

阿: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苏:再说,这些荒诞不经的言行,对于听者是有害无益的.

每个人因为都会以为自己的作恶没什么了不起,他假设相信这些坏事神明的子孙过去都曾做过,现在也还在做的话诸神的亲属,宙斯之苗裔兮,巍巍祭坛,伊达山的巅兮,一脉而相承,尔炽可昌兮.

由于这些理由我们必须禁止这些故事的流传.否则便要在青年人心中,引起作恶犯罪的念头.

阿:我们肯定要禁止.

苏:那么,什么应当讲,什么不应该讲......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还有什么要规定的呢?我们已提出了关于诸神.神灵.英雄以及冥界的正确的说法了.

阿:我们提出来了.

苏:剩下来还必须规定的恐怕是有关人的说法吧?

阿:诚然是的.

苏:我的朋友啊,眼前我们还不能对这个问题作出规定呢!

阿:为何?

苏:由于我恐怕诗人和故事作者,在最紧要点上,在关于人的问题上说法有错误.他们举出很多人来说明不正直的人很快乐,正直的人十分苦痛;还说不正直是有利可图的,只要不被发觉就行;正直是对人有利而对己有害的.这些话我们不应当让他们去讲,而应该要他们去歌唱去讲刚好相反的话.你同意我的话吗?

阿:我绝对同意.

苏:如果你同意我所说的,我可以说你已经实际上承认我们正好在讨论寻找的那个原则了.阿:你的想法很好.

苏:那么,我们先要一定找出正义是什么,正义对正义的持有者有什么好处,无论别人是否认为他是正义的.弄清楚这个以后,我们才能在关于人的说法上取得一致意见,即,哪些故事应当说,又怎么样去说.

阿:对.

苏:关于故事的内容问题就讨论到这里为止,我们下面要讨论故事的形式或者风格的问题.这样我们便可以把内容与形式......即讲什么和怎样讲的问题......全部检查一番了.

阿:我不懂得你的意思.

苏:啊,我一定会令你懂的.也许你这样去看就更容易懂得我的意思了:讲故事的人或者诗人所说说的不外是关于已往.现在与将来的事情.

阿:唔,当然.

苏:他们讲故事,是用简单的叙述,还是用摹仿,还是两者一起用?

阿:这一点儿我也很想懂得更清楚一些.

苏:哎呀!我真是一个可笑而又蹩脚的教师呀!我只好似那些不会讲话的人一样,不能一下子全部说明白了,我只能一点一滴地讲了.《伊利亚特》开头几行里诗人说到赫律塞斯祈求阿加门农释放他的女儿,阿加门农大大震怒.当赫律塞斯不能得到他的女儿的时候,他辱骂希腊人.请问,你知道这段诗吗?

阿:我知道.

苏:那么,你肯定知道接着下面的几行诗:彼祈求全部阿凯亚人兮,悲告于其两元首从前,那一双难兄难弟,阿特瑞斯的两子兮.

这儿是诗人自己在讲话,没有使我们感到有别人在讲话.在后面一段里,诗人好象变成了赫律塞斯,在讲话的不是诗人荷马,而是那个老祭司了.特洛亚故事其它部分在伊塔卡发生的一切,以及整个《奥德赛》的故事,几乎诗人都是这样叙述的.

阿:的确是这样.

苏:所有的道白以及道白与道白之间的叙述,全都是叙述.是吗?

阿:当然是对的.

苏:可是当他讲道白的时候,完全象个另外的一个人,我们可不可说他在讲演时完全同化于那个故事里的角色了呢?

阿:对.

苏:那么使他自己的声音笑貌如另外一个人,便是模仿他所扮演的那一个人了.

阿:当然啦.

苏:在这类情况下,看来他和别的诗人都是通过了模仿来叙述的.

阿:很是.

苏:但是诗人如果处处出现,从不隐藏自己,那么模仿便被抛弃,他的诗篇就成为纯纯粹粹的叙述.但是为了使你不再说"我不懂",我将告诉你这事情可以怎么做.例如荷马说:祭司来了,手里带了赎金要把女儿领回,向希腊人尤其向两国王祈求......这样说下去,不用赫律塞斯的口气,一直用诗人自己的口气.他这样讲就没有模仿而是纯粹的叙述.叙述大致就象这个样子:(我不用韵律,因为我不是诗人)祭司来了,祝告诸神,让希腊人夺取特洛亚城平安回去.他这么讲了,希腊人都敬畏神明,同意他的请求.可是阿加门农勃然大怒,要祭司离开,不准再来,否则他的祭司节杖与神冠都将对他毫无用处.阿加门农要和祭司的女儿终老阿尔戈斯城.他命令祭司,想如果安然回去,必定离开,不要使他恼怒.于是这个老祭司在畏惧与静默中离开了.等到离了营帐,老祭司呼唤阿波罗神的许多名号,求神回忆他是过去怎样厚待神明的,是怎么样建庙祀享的,祭仪是多么丰盛.神明应该崇德报功,神矢所中应使希腊人受罚抵偿所犯的罪过.我的朋友,就这样,不用模仿,结果就是完全的叙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