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浊(第5/12页)

但她没有,她用微笑感谢了母亲,声音中只有偶尔未能压抑的涕零。她说谢谢妈妈,谢谢爸爸,我会带他回来的,一定会的!

金葵在家里住了两天,每天从早到晚,都帮家里干活。不仅彻底清扫了每间屋子,而且把家里多日不洗的窗帘沙发套之类,统统洗了。她似乎想把这么多日子本来应该由她在家尽的义务,竭尽全力地弥补回来,她想听到父母的鼓励夸奖,想看到父母欣慰的笑容。

母亲笑了,并且对女儿发出恳求:葵儿,妈求你还是回家来吧,你上次在电话里不是说想回云朗艺校去当老师吗,你不是说只要能跳舞到哪里都行吗,那就回来吧。爸妈都老了,年纪一老就想和孩子在一起。你可以把高纯也带回来,你们一起去艺校当老师,也搭个伴呀。你说高纯对你有误会,那你就把他接到咱家来,我和你爸都对他好,他不就没误会了吗。

母亲说这话时金葵在擦地,她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但她说:妈,我会回来的,可我现在必须把我和高纯的事处理好,等他重新相信我了,我会带他回来的。

父亲没有笑,没有说让金葵回家的话,但父亲在第三天金葵出门之前,把两千元钱放在了早餐的桌上,然后默默离席。母亲对金葵悄声说道:咱家现在不比以前了,你爸手头也很紧,这两千块钱你先拿去用吧。你爸说,现在出去办事,到处都要钱的。

金葵看着那钱,没有说话。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她的家,她的父母双亲还是施以援手。那种温暖,那种感动,岂是一声谢谢可以言表,可以解答。

真相的歪曲,始于三号院权属诡异的转移,权属的转移主要依据了那一纸匪夷所思的死亡证明,死亡证明又是出自云朗的某家医院,所以医院是金葵此番回来的主要目标。从她回家的第三天开始,她跑遍了云朗市区的所有大小医院,连一些大概无权开具死亡证明的街道诊所,金葵也都未做遗漏。走访的结果却令人失望,那份死亡证明开具的时间不过是一月之前的某日,如果确是从云朗的某家医院开出去的,按理不会查访不到。

金葵又去了高纯户口所在的那家公安派出所,调查高纯户口被注销的情况。派出所的一位民警承认他们前些天确实办理过高纯户口的注销手续,来办手续的是“高纯的妻子”,有结婚证和高纯与她本人的身份证为据,当然,还有高纯的那份死亡证明。除了高纯的户口本之外,应当提供的文件基本上都是齐全的。户口本据“高纯的妻子”说是一时找不到了,高纯的户口上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派出所就开出了户口注销单。

“高纯的妻子?”金葵心惊肉跳,问道:“她叫什么?”

派出所的民警查了一下记录,答道:“叫金葵。也是咱们云朗的人。”民警停顿了一下,有点恍神:“哎,你不就叫金葵吗,是你来办的手续吗?”

金葵瞪着民警,直接问:“你们记录了是哪家医院了吗,是哪家医院开的死亡证明?”

发出死亡证明的医院,是云朗后溪医院。

后溪在有山有水的云朗,却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偏僻地方。金葵从小在云朗长大,却不知道后溪弹丸之地,居然有个挺大的医院。这医院也是一家疗养院,很多领导都来的,所以设施比城里还好,且又隐在山林溪水之畔,难得独享一份清幽。

金葵在后溪医院同样没有查到高纯死亡证明的底档,负责医疗档案的工作人员查都没查就答复金葵,后溪医院肯定没有收治过这个病人,因为医院这一两个月来,没有一例死亡的病症,所以你肯定搞错了地方。

金葵把公安抬了出来:这个病人的家属在办理户口注销的手续时,派出所核查过他的死亡证明,那份证明就是从你们这里开出去的,派出所都有记录,不然这么远的地方我怎么会找到这来?